慕朝然的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
最终……慕朝然还是没有撑住，晕了过去。
闭上眼睛前的一秒，他薄唇微张，喊着她的名字。
“惜歌……”
然而，林惜歌隔得太远，听不见他的声音。
她只看见了他微微张开的薄唇，以及，他轰然倒下的身躯。
她的身子颤了颤。
“别去。”
向沉毅始终拉着她的手，防止她情绪失控，冲到慕朝然身边。
“这里这么多人，不会让慕朝然有事的，”向沉毅说，“你去了，只会让慕朝然觉得，你根本放不下他。”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林惜歌的眼里闪着泪光，“可是他……”
他看起来，好痛苦，好难受。
一个人怎么会好端端的吐血呢？
难道，是因为她吗？是被她气的？
气急攻心？
“慕总！”
赵彬吓得脸色惨白，赶紧扶住他，慌张得不行。
许深庭吩咐道：“救护车就要到了，快，医疗室的人呢？死哪里去了？”
办公室门口，一片慌乱繁忙的景象。
慕朝然吐出来的血，被无数脚步踩踏，血痕绵延了好几米长。
触目惊心。
最终，随着医护人员的到来，将慕朝然抬走，送上救护车，呼啸离去，这一幕景象才彻底的落了幕。
擦肩而过的时候，许深庭顿了顿脚步，说道：“林惜歌，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狠。”
她没有回答。
“其实慕朝然想要利用你，多的是办法。可是他偏偏最爱你，用尽全部保护你，到头来你这样对他……”许深庭叹气，“他会疯的。”
林惜歌闭上眼：“我也快疯了。”
“你看看你对他的打击多大，”许深庭说，“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会失去理智到这个地步。”
要将名下的财产都给她，还生气愤怒到憋出内伤，吐血昏迷。
这是爱到什么程度啊……
许深庭迈开步伐，快速的离开。
“如果他醒了的话……”林惜歌侧头，出声道，“麻烦告诉我一声。”
许深庭像是没听见。
林惜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
“慕朝然不会有事的，惜歌，”向沉毅安抚她，“你别害怕，也不要自己吓自己。估计今天晚上就会没事了，最多在医院住两天。”
“是吗？”
“是的，不要胡思乱想。”向沉毅提醒道，“你还怀着身孕。”
林惜歌下意识的摸着小腹。
她很快想到什么：“孕检结果已经……”
“都出来了，”向沉毅接过她的话，“伯父伯母还在医院那边，你现在要过去吗？”
她点点头：“好。”
临走前，看着保洁人员清理着地上的血迹和脏污，林惜歌的心还是揪起来的。
他千万不要有事。
她希望他长命百岁。
………
医院。
慕朝然被推进了急救室。
许深庭在外面守着。
同时，他沉着冷静的吩咐着赵彬：“封锁消息，不要传出去。另外，暂时不要通知慕家那边，先看看慕朝然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的许总。”
“总裁秘书办的人，都叮嘱过了吗？”
赵彬应道：“您放心许总，秘书们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
“嗯。”
许深庭拧着眉，面露焦虑。
慕朝然的身体一向很好的啊，今天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
真的只是被林惜歌气的？
那，那林惜歌还只是和向沉毅亲了亲，要是以后……这两个人在一起了，做更亲密的事情，乃至是有了孩子，白头到老，慕朝然会变成什么样？
不得气死？
许深庭一直以为，慕朝然从苏市回到海城之后，自己的担子就轻了，就可以放松，不用在两座城市之间来回跑，帮忙打掩护。
结果倒好，他现在更忙更累了。
慕朝然一会儿是要将千亿身价都送给林惜歌。
一会儿是吐血住院。
接下来，慕朝然是不是还要来个追妻火葬场？
想想就头疼。
半个小时后，医生从急救室出来，取下口罩，松了口气：“慕先生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还算正常，没有大碍。他需要好好的休息，尤其是保持着情绪的平稳。”
“一切正常，为什么会吐血？”
“急火攻心，压抑太久，”医生回答，“平时慕先生可能是工作太忙，压力太大，身体超负荷运转，疲惫至极，于是就出现了这种意外。平时还是要注意多休息。”
许深庭说：“所以，他就是被气的，再加上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透支了身体。”
医生点点头：“对。”
“慕总为了赠与财产的事情，熬了一个通宵，”赵彬在旁边小声说道，“又看见那么刺激的一幕，这哪受得了啊……他对太太本来就是全心全意，现在被辜负，肯定伤心难过。”
“全天下那么多女人，他怎么就盯着林惜歌不放呢？人家都说那样的话了，他干脆放手了断，长痛不如短痛！”
赵彬看着他：“许总，这话您可千万千万要当着慕总的面说……您跟我说啊，没用。”
“我……”
许深庭抿抿唇，不吭声了。
就慕朝然爱的这个程度，放手？
不可能的，除非死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换句话说，如果慕朝然快要死了，那么他也会在死之前，将林惜歌安排的妥妥当当，生怕她受一点苦吃一点亏。
病房里。
慕朝然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手背上扎着针正在输液。
他嘴角边的血渍已经被清理掉了，换上了病号服，干干净净的。
只是他的眉头，依然紧皱。
吐血昏迷，其实不过算是一个开始。
以后，接下来，慕朝然还有的痛。
只要还爱，就会更痛，一次又一次的遍体鳞伤。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许深庭走进来，走到病床边看着慕朝然这副模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又转身离开。
他吩咐门口的保镖：“守在这里，病房里面有任何的动静，记得随时查看。如果慕朝然醒来了，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松懈，不许放无关的人进出。”
“是，许总。”
许深庭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