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中断,陈期和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
陈期和与吴秋桐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动把自己拿家人威胁杨思舟的事情省略。
“知道凶手是谁吗?”
“没查到,但结合之前的线索, 应该是三皇子的人。”
“也是,只有他有嫌疑。”
“可以查到是谁杀的吗?同行之人不会还有不轨之人吧。”
“不是他们,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可以躲开暗卫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杨大人的家人?”
陈期和思考片刻,道:“过几天他们就要到锦州了,我都已经救了他们,如果现在不管他们,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三人命丧黄泉。”
吴秋桐点头:“就当做了一件善事吧,只是杨大人的死讯,你是否会透露给他们?”
“到锦州来了再说吧。”
陈期和还抱有一丝幻想,万一杨夫人从杨大人那里知道一些内情呢?
他这几天抽空料理了那些山贼,如今私铸银钱案的线索他已经掌握,回京之后交给圣上即可。
太子借此可以打压三皇子党,自己何不趁此机会乘胜追击,找到三皇子更多错处,早日从这京城的纷纷扰扰中脱身,回到边疆和秋桐一起过自己的小日子。
吴秋桐见陈期和在沉思,也不继续追问了,继续看着书。
陈期和想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问:“秋桐,你到边疆之后是不是会行医救人?”
吴秋桐已经习惯他没头没脑的询问了,道:“那自然,不过远远不止这一些,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陈期和追问:“什么事?”
吴秋桐撑着头,道:“传播知识,解放思想,救助妇女。”
她已经把青楼里的几位姑娘救出去了,安顿在离京城很远的悠州的一处宅子里,那宅子可是绮圆姑娘自己选的。
她同她们一直有书信来往,知道她们平日绣花纺织来维持生计,日子过得也算顺心。
她特意给她们留了些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她想,有时间,自己一定要去看看她们。
陈期和夸赞道:“想想都伟大。”
吴秋桐被他逗笑:“这就伟大了?我一直觉得只有保家卫国,为国家的繁荣和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才才称得上伟大。”
陈期和反驳:“话不可以这样说,治理国家的君主伟大,为民做实事的官员伟大,培养科举人才的大儒伟大,保家卫国的士兵也伟大,细心纺织的姑娘伟大,心系病人的大夫伟大,大家各司其职,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了不起。”
吴秋桐听他这样说,有些惊喜,他一个封建礼教下长大的贵族公子居然有如此见地,这想法实在是超前。
她赞同道:“是啊,咱们都伟大,你是保家卫国的将军,为民请命的官员,我是救死扶伤的大夫,救人于危难的侠女。”
陈期和得意地笑着,吴秋桐突然有些好奇陈期和的想法为什么会如此超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觉得平民百姓也伟大?”
“因为我曾经被平民百姓救回了一条命,有给我治病的大夫,有纺织的大娘,有农夫,有屠夫,他们在自己的家乡各司其职。我那时候都要死了,活过来之后,只觉得他们就是这世间最伟大的人。”
吴秋桐握住他的手,严肃道:“可能千百年后,他们会有一个称呼,叫作伟大的劳动人民,会有一位,不,一群优秀的人,带领他们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陈期和疑惑:“何为光明的未来?”
吴秋桐神情肃穆:“就是一个劳动人民主宰的时间,大家各司其职,社会公平正义,百姓安居乐业,他们才是国家的主人。”
陈期和表情严肃 ,示意她小声些:“此话不可胡说,容易招来灭顶之灾。”
吴秋桐点头,颇为遗憾地开口:“这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就当是一个期许吧。”
她很明白一个道理,事物的出现都有其必然性,她不会,也没有能力去改变历史的进程。自然,他也不会把这种思想告诉陈期和,她很清楚的明白,在生产力没有提高和思想还没有解放的情况下,在封建制度之下,讲究人人平等只会是死路一条。
一个人知道的越多,想做的就越多,当理想与现实世界差异太大时,发现自己无力改变时,会觉得无力无奈痛苦。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不知道,免得他一冲动 ,做出被满门抄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