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父亲交谈甚欢，但其他人却坐立难安。
何淑雅在用餐过程中一直明里暗里的拿话刺郁云，郁云也知道自己理亏，只能被动接受。
这让明昭和明耀都不太好受。
一顿饭味同嚼蜡的草草结束，明衡和郁云在明伯远的再三挽留下还是决定当天返程回宁州。
几人来到车库，在一众豪车里，明衡和郁云开来的那辆白色雅阁虽然洗的发亮，但还是显的格外落魄。
这种对比让明衡和郁云有点自卑，看着何淑雅依依不舍的挽着明昭的手臂，夫妻俩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亲生儿子和养子在这个家都过得很好，他们怎么好意思主动让明昭跟他们回宁州？
明昭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主动拉开车门：“时间不早了，再不出发，到宁州都得半夜了。”
这话不假，因为宁州和江州虽然同处一省，但走高速的话依然需要五个小时的车程，吃完饭已经接近两点，再磨蹭磨蹭，真要半夜才能到家了。
明昭的举动让明衡和郁云一愣，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
亲生儿子好像不是很嫌弃他们？
他们赶紧上前一步，打开车门，上车前还不忘与明伯远和明耀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
明伯远：“慢走，下次再聊。”
明耀挥了挥手：“注意安全，爸妈。”
随后，白色雅阁在何淑雅愤愤的目光中，离开了明家。
.........
明昭安静的坐在后排，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出神。
郁云透过后视镜打量着明昭，一直等到上了高速才轻声说道：“阿昭，刚刚我真的是习惯了，不是故意忽略......”
成年人有时候会和孩子一样钻牛角尖，哪怕明昭说他不介意，这件事肯定也会像根刺在郁云心里扎好久。
好在他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没关系的，妈。”
一声妈字，解决一切。
果然，郁云眼里的纠结骤散，取而代之的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悦：“不介意就好，对了阿昭，你喜欢吃杨梅吗？我们宁州的杨梅可出名了，阿耀就很喜欢吃，每年这个时候我都给他买好多...”
明衡轻咳了一声，郁云顿时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又说错话了，我是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们...”
“......”
他其实不喜欢吃零食，也不怎么吃水果。
但这个答案显然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明昭通过后视镜和父母的眼神的对视，明衡的强装镇定和郁云的慌乱一目了然。
“就杨梅吧。”
这话一出，两人很明显的放松了不少，话题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直到天边的余晖渐渐消失，这辆白色的雅阁才下了高速，经过几条街区，带着满满一大箱子杨梅驶入一座被黑暗笼罩的小区。
“等等，阿昭。”
明昭刚想把行李箱拎下来，就见明衡快速上前提起他的箱子，笑着说道：“你的手可是用来弹钢琴的，这种事我们来就好。”
明昭哑然：“这跟弹钢琴又没关系...”
郁云此时也下了车，说道：“不管有没有关系你都不用管这些，这几天安心在家玩吧，其他事情交给我跟爸爸就好。”
明昭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拒绝他们这种表达爱意的方法。只是望着他们在黑暗中的笑容时，心里有点难受。
“走吧，先回家。”
“你的房间我们已经打扫出来了。”
明昭跟着他们走出车库，小区绿化不错，维护的也挺好，完全看不出是十年前的老小区。
新家在二十一层，一百五的大平层。
说是大平层，但其实客餐厅加一起还没有他在江州的卧室大...
明昭打量着新家，沙发靠着的墙面上铺满了明耀以前得过的奖，但一张三好学生都没有，因为这种奖都不配在上面。
明衡注意到明昭的视线，笑着说道：“这些全都是阿耀上学时参加竞赛拿的奖，都是些奖状和奖牌什么的，跟阿昭那些奖杯没法比。”
明昭摇摇头：“比赛性质不一样，不能这样比的，明耀也很优秀。”
明衡呵呵一笑，走到客餐厅交界处，那里有一个一米出头的大物件被红布罩着。
“听说你钢琴弹得很好，所以我跟阿云特意买了一架，看看喜不喜欢？”
明昭隐约猜到了那是什么，但是直到明衡掀起红布露出黑色的立式钢琴时，汹涌的情绪还是从心底涌上了双眼。
一路上五个小时的交谈，足够明昭对亲生父母有进一步的了解。
他们欠的是银行的贷款，征信已经黑了。
所以才会选择开五个小时的车来江州，因为火车和各种公用交通工具已经没资格坐了。
一来一回，就是十个小时。
平时也只能找可以结算现金的工作，因为只要工资一到银行卡就会被银行划走还贷。
至于这套房子，是他们还没破产前就买的，当时写的是明衡父母的名字，后来两位老人走了，房子就划给了明耀。
所以一家人目前还有个能住的地方。
而这一架钢琴，明辉SL03，属于入门级，虽然售价还没有捐给江州一中的mh131贵，但是...
不知道他们又是攒了多久的钱才买到的。
当...
明昭坐在琴凳上，熟练的弹了几个音，低音有点闷，音量和音色过度也不算很均匀。
在明衡和郁云期待的目光中，轻声说道：“钢琴很好，我很喜欢。”
.........
在宁州的第一顿饭虽然简单，但很温馨。
饭后，在郁云和明衡的注视下，明昭只能无奈的回房休息，因为不管他想做什么，夫妻俩都会抢先完成。
索性趁这段时间...
明昭掏出手机，在浏览器输入江州捷通几个关键词，弹出来的信息让他眉头紧皱。
#江州捷通欠债4亿，濒临破产#
#捷通或面临巨额违约金#
#庞然大物倒下，江州捷通的命运#
......
清一水的负面新闻，都是十年前的。
将近两个亿的欠债...
当年破产时欠债四个亿，后来捷通的资产被银行收走，以资抵债后还欠两个亿。
这可是十年前欠下的，难怪他们能跟何淑雅在一家医院待产，难怪公司响亮到明伯远都听过。
还好明耀不是他们亲生的。
这种数额的债务，就算是top2大学的毕业生也一样会被压得喘不过气，说不定为了还债还会走上弯路。
“......”看着那盘怕他不习惯，特意用盐水泡过的，还带着水渍的杨梅，明昭的眼神逐渐坚定。
这个债，我来扛。
也只有他有能力不靠明家，只靠自己通过正当途径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