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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小房间外,阳光洒在窗户上,照进房中,点亮了一切。

莳初有些惊讶,她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个名为十一的孩子的身体中,对方此刻正站在老旧的房门外,冬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浑身暖洋洋的。

房间里传来对话的声音,她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仔细倾听。

“澜音,我听说澜家已经乘坐飞船全部撤离,逃难去了,你……你怎么没有和他们一起走?”

“我不走,我走了这些孩子们怎么办,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更何况,我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多年,我的身上已经深深打下了蓝星的记忆,我割舍不下这里的一切,故土难离,落叶归根,我不希望自己死在外面的某个角落中,非要死的话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你……你还真是犟,澜家肯定准备好了足够的资源,跟他们一起跑了多好,有吃有喝,还不用天天伺候这群小兔崽子,我要是你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谁还要待在这种破烂地方朝不保夕的。”

房间里沉寂了一瞬,随即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

“你这是干什么?‘火种’计划的凭证门票,有了这个就能参加联盟的人类漂流逃亡计划,登上救生飞艇在宇宙中寻找新的家园,这可是保命的玩意。你要把这种东西给我?”

“嗯,这是澜家撤离之前留给我最后的退路,我已经打定主意不走了,拿着也没用,你不是很想离开这里吗?收下吧。”

房间里,陈晓看了澜音一眼,对方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并不是开玩笑。

她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门票,以一种近乎抢夺的姿态从澜音手中一把夺过,把银白的门票紧紧攥在手里,好似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良久,她才缓缓松开手,把薄薄的金属制成的门票揣进自己怀里的口袋中,小心保管好。

“你既然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了,不能要回去啊。”

“当然。”澜音笑笑,并没有指责对方粗鲁的行为。

“‘火种’计划的凭证门票,这东西可值不少钱,卖了能买不少好东西,孤儿院今年这个冬天就能撑过去了。”

澜音闻言有些惊讶,对方天天嚷着要去逃命,她才会把澜家花了大代价换来给自己当退路的门票送给对方,她难以置信地开口:“你……不走?”

“走个屁!外面到处都是星兽,逃的了什么?别到时候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都没人给我收尸,还不如死在这里算了。反正我天生烂命一条,从小就是个孤儿,好不容易靠着联盟的救济长大,刚从学校毕业就等着政府分配工作呢,星兽就出现了,资源紧缺,人人自危,联盟哪还有空管我们的事,要不是你收留我指不定早饿死街头了。”

“我陈晓这个人虽然不咋地,但也知道知恩图报,把你一个人留下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也活了三十来年了,就这样呗。”

她说着,有些市侩地捂紧怀中的门票,生怕被人抢了去,警惕地看着澜音继续说道:“这门票你可别想要回去,给了我就是我的。你这个人心太软,到时候看别人可怜肯定会送出去,反正你也不走,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了我,我刚好有关系认识几个想离开但没门路的暴发户,到时候卖给他们出价最高的那个人,换点物资过冬,这冬天还要一个多月才结束,有的熬。”

“好好好,听你的。”澜音无奈地笑了笑,余光扫过门口,好似注意到了什么,忽然喊了一句,“十一?”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后走出,她身上穿着一件做工蹩脚的衣服,好似东拼西凑出来专门用来御寒的,但即使是这样,那件衣服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还是显得过于单薄。

灰扑扑的衣服上大大小小的补丁层层叠叠。每一块补丁的布料都来自不同的碎布,针脚歪歪扭扭,看得出缝补之人手法的匆忙,很明显是十分着急的情况下赶工制成的。

衣领处磨损得厉害,绒毛都已脱落,只剩下一圈稀疏的线头在风中颤抖,稍长的线头有时还会划过她消瘦的脸颊。

澜音起身走到门口,连忙将她拉进房间里,捂住她那双有些冰冷的手,担心地问道:“你的病才刚好没几天,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了?”

“院长阿姨,我冷,想晒太阳,暖暖的。”

澜音闻言愣了一下,最后只是安慰地抱了抱瘦小的女孩,想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

陈晓起身透过窗户观察着外面的天气,只见天空湛蓝如宝石,与那火红的太阳相互映衬,阳光刺破云层,将无尽的光辉倾洒在杂草丛生的庭院里。

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今天太阳这么好,十一去喊几个人过来帮忙吧,我们把被子衣服拿到院子里晾一晾。”陈晓看向十一说道,这孩子年纪虽然小,但力气大的很,都和她差不多。她刚刚在外面应该听到了些什么吧,想到这里,她补充了一句,“嗯,今天加餐,一人一个鸡蛋。”

反正把‘火种’计划的凭证船票卖了就能赚一笔大的,到时候生活也好过的多,现在不用像之前那样抠抠搜搜的,就让这群小兔崽子高兴高兴吧。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天气好,未来的生活也有了一点盼头。她这样想着。

“嗯,我现在就去喊人。”

十一从澜音的怀抱中离开,朝她们挥了挥手,往另一侧的房间小跑着离去。

陈晓撇撇嘴,下意识地捂住怀里的口袋,无所谓地解释道:“别看我,我今天心情好,以后的物资也有着落了,吃点好的让大家都开心开心,那群小兔崽子天天喊着饿,吵死了,这下总能堵住他们的嘴。”

澜音起身看了一眼陈晓,有些无奈:“你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就很关心他们。

她转头看向窗外,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明媚的阳光洒下,仿佛预示着美好的未来,嘴角忍不住勾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冬天就要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时候该带孩子们干点什么呢?

对了,之前还答应了十七要在院子里种花,那就带大家一起种花吧,说起来花种都还没准备。

陈晓知道又会说自己乱花钱吧,不买吃的穿的,老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她虽然每次嘴上都这样说,实际上每次都会加入自己,她很也喜欢这种生活吧。

人不能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总还要有点其他东西,生命不应仅仅是机械地重复着呼吸、进食与睡眠,倘若如此,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孩子们需要一些除了“活着”以外的活动,来塑造一个美好的精神世界,保持着身为人类该有的感知与一切,她和陈晓也是。

嗯,该买什么花好呢?

要便宜,还要容易养活,答应十七的还是红色的花,干脆到时候大家一起去买吧,孩子们也很久没出去活动了,正好散散心。

她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