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燕子这个奇葩,在医院住上了瘾,等着生殖系统的问题告一段落以后她就开始着手处理声带的问题,我有时候也挺纳闷,声带不应该是一个薄薄的振动的小片吗,这玩意怎么会长息肉呢?它不应该是一刻不停地在颤动吗?活动得那么频繁的一个纸箔一类的东西,怎么会长出息肉?咱也不懂,反正那时候有一段时间杨燕子是做了这样一个手术的,手术以后有一个多月不能说话,哈哈哈,我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不过,这个事也挺怪的,就是以前我特别想在她那里得到清静,但是一直得不到,现在呢,清静成了必然,然后我也没那个条件去受用了——那个时期我正在张罗开那个专柜,来来回回地跑,大概半个多月就把这个专柜弄起来了,苗田从北京派了人过来实地考察了一下,然后出了一个装修方案,所有的柜子都是在北京那边做好然后发过来的,因为他们那边还是有一定的装修要求,也不是你随便弄个破窗烂柜就可以的——我那时候想着,这玩意跟我以前做猪肉的时候应该也差不多,还是忽悠别人加盟,我来收这个加盟费——哦,忘了说,苗田是给了我一些好处的,起码他没收我加盟费,这个我在北京跟着他业务员出去跑市场的时候问过,在北京要做这样一个专柜或者专营店大概需要十万加盟费,按摊子大小收费——这个钱我问苗田敢不敢跟我要,有没有脸跟我要,他说没脸,也不敢——但是我可以开发我的加盟商,他们想在省城做这个是得给我交加盟费的——你收不收我的那是你的事,我可得收别人的...
那时候我的思路和过去差不多,还不就是开个旗舰店吓唬人,然后找一些加盟商收一收加盟费,可能可以赚一点钱,但是我觉得够呛——在小崔对接商场开第一个旗舰店的时候我没事也去那些商场里溜达,看了看别人的类似这种品牌店是怎么回事,大差不差都是一个意思——你放心吧,除了奶茶店这类快销品,但凡像我这种贵一点的营养品的店,下午过去坐到晚上一个人不待有的,所以这个活八成也是我这类人压根也没准备挣钱或者就是弄个旗舰店吓唬别人赚加盟费,我就不信谁们开我这种店能靠卖货挣钱——在北京考察的时候,他们带我过去看那些点,销量最好的地方是一个类似大润发那种大卖场,一进门右手边离别人去推手推车的地方不远有个专柜,那还不是我那种起码租了一整间门面那种正儿八经的店,纯粹就是三节柜台后面有几个货架,一眼看上去就像便利店一样廉价(虽然货架按铜仁堂的要求也是那种皇家正黄),我在那里待了俩三个小时,一边和营业员聊天一边看他流水,你别说还真有傻子买东西,还不少呢,各种补品酒水药茶(有中药成分的茶,但它是食品,我这辈子再不会沾医药)阿胶一类的东西咔咔卖,就这几节柜台一年能卖俩千万——
"好像这个生意也没多难,不过就得看你走什么路线了..."
"你准备怎么弄?"那时候那个业务员问我。
"我?我主打一个压根不准备卖货,开着玩儿!"我和他开玩笑,但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你看昂,一个市场主要的构成是俩部分,一部分是实物买卖,也就是交易的部分,另一部分其实是市场情绪,山西那时候是个什么情绪,以及从2012年开始是个什么情绪,大家嘴上不说心里有数——这地方就靠煤活着,现在煤不赚钱了,实际上就是砸锅了,开头的时候大家手里都有点钱,还可以互相卷互相骗来回倒腾,而且所有的卷和骗那都是会刺激消费的,毕竟如果你想骗别人哪怕茅子呢也得投资俩瓶——后面这么卷着骗着大量的资金都特娘的贡献给茅子了,人们手里的钱越来越少,卷完茅子卷五粮液,卷完五粮液卷汾酒,最后卷无可卷就卷到八块一斤的散篓子去了...你会看到,这个现象不止在山西,在哪都一样,这就是所谓的消费降级,整体上的情况其实就是这样,而且体现在每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个下行期我的体会是很深的,以前做公司随便找个酒店开个卡都是几万块,现在,往迎泽宾馆卡里充俩万根本花不完——所以我做这个铜仁堂食品其实就俩个路线,要么你就找个大润发弄那种中低端产品去,要么就头铁一点做高端大气上档次,压根别指望卖货,忽悠别人加盟就完了——那我选后者,经我手卖出去的东西越贵越好,咱们别赚穷人的钱,主打一个商务养生,就是给那些有钱人提供一点情绪价值...事实上,我做这个生意最后谈不上什么赔钱赚钱,前前后后搭进去很多钱,这已经包括了我像疯狗一样一车一车送人以及我自己周边所有人包括我的亲朋好友都可以免费吃我东西那一部分,这么看的话我应该是赚了...毕竟,这一部分也是很大的一笔开销,我自己没算过,反正我送出去的那些应该不止百十来万这个数——
然后我告诉你一个特别神奇的点,那时候,如前所述我做了一些比较贵的那种定制的化妆品套餐,原本这玩意我觉得太贵了压根卖不出去,世面价钱得小三万块钱,我进价大概是六成左右,然后我就拿这玩意去送人,结果...女人们用得好,过后给我打电话要货我没有了,她们就催我再去做,一次三套五套地拿...我告诉你吧,你想挣钱别在男人们身上下功夫,你想让他们掏钱那只有去拉皮条,而这个玩意一个拉不好就有可能搞成组织卖淫就进去了,非常危险,女人们花钱那才叫一个敞亮——我送人这么贵的东西,我自己都嘬牙花子,送出去的时候难免还觉得有点上火,回来以后把跟方总要来的牛黄清心丸吃上俩粒降降火,女人们几套几套买起来眼皮都不带眨的,她们才是真有钱,而且舍得花——老侯抠得恨不得一双袜子穿得脚后跟都磨穿,他老婆跟我买化妆品一次就小十万,所以我都不知道老侯那个抠有什么意义,男人吧,还是尽量对自己好一点,反正你不花有的是人帮你花...
那时候这边的食品生意就大概是这样了,起先我还打了一个广告,另外也让小孩们出去跑,看看能不能找一点傻子也来卖这个东西,但是开了几个加盟店我就对这玩意腻味了——我说了,那时候市场情绪不太好,这种店想生存你就必须走中低端路线,他们那些加盟商不约而同都是这个德行,在一些医院旁边或者比较大的商超里搞那种专柜类型的生意,我去看的时候难免觉得寒酸,这生意做得,你还真想靠这个挣钱啊...但是,我自己要收别人加盟费我还不能把这个话说得太明白,只是能尽量告诉他们去挖掘一些高端渠道,靠卖点食疗的东西,咱们又不是源头厂家,贵巴巴租门店雇营业员准备靠卖九十一盒的枸杞挣钱,你那是脑子给驴踢了是不是...所以省城的几个区我每个区做了一个就再没有做了,意思不大——这些加盟商管理起来也非常麻烦,按北京方面的要求所有货品都应该是一个价钱,但是这帮人急眼了就给你串货串价,我呢,多少带着点亏心,所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这其实都是麻烦——后面苗田过来省城微服私访,发现北京卖五百的一盒酒在我们这里三百多就上架了,气得怒喷了我一晚上——
"自由市场嘛,国家都鼓励市场调节,多少钱好卖他就卖多少呗,他不想挣钱吗?卖五百他不挣得更多?五百卖不动啊大哥,他自己就调节到三百去了..."我在那里跟苗田打哈哈。
"你得管啊!给你授权不就是干这个的,而且咱们合同里白纸黑字写着不能串价,他就敢这么搞,你是没发现还是不想管?你们这么弄,北京那边的销售怎么想?人家的货要不要卖了?"
"地域不同,购买能力不同,价钱当然就不一样——同样一斤跑坡羊肉,在老家四十,卖给北京就得八十,非常正常..."
"我要罚款!"
"罚呗那还...你说个数..."
"你这什么态度!那我要收回你的经销权了..."
"收呗那还..."
"我x,你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这要是让方总知道了,解除合同也罢了,还得罚得你倾家荡产..."
"荡呗那还,钱在我手里,他要是能罚到,我就认了..."
"合同上明明白白在那里写着..."
"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也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影响,又不是扒你家祖坟了你激动个屁,求大点事看把你骚的,是不是前列腺都开始抽抽了...哎呀呀,我管!我管还不行吗?明天我就去把他店给他砸了,然后拉着那个老板给你磕头谢罪,这总可以了吧...说吧,你这巴巴地跑过来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