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章 谁的卡？
我这人，关于工作或者弟兄们这类事其实是从来不跟女人说的，因为你一说她就想管，咱这人一辈子不爱被人管也不爱管别人，因此上就尽量避免在女人们旁边谈这些。那次我们回程的时候，杨燕子在开车，大家都累了（包括芳姐和杨可儿，其实在她们老家每过一天都是一天的疲累，不但我累，她们也累）在车上睡觉，然后建国给我打电话把我吵醒，说的是还我那张信用卡的事——那时候我们都还没有太搞清那张信用卡的还款机制，因为它其实是俩个月还一次本金和利息，对账日交易日还款日这类东西搅得人脑仁疼，他打给我是问询我这类东西——
＂大佬，你直接给银行打电话不是更便利？你给我打，这事我管着呢么？＂因为被他吵醒了我有点不高兴，喷了他几句准备接着睡，然后一抬头看见前面路牌上写着登封五十公里——
＂我说，你往登封开，是上少林寺有啥事么？＂我问杨燕子——其实是她打瞌睡开错了路口，回省城不是这个方向——其实有时候我挺佩服这些人的，车上四个人都会开车（那时候我假装自己不会从来不开，但咱是老司机来的），你瞌睡了随便叫个人起来顶班不就行了，非要打着瞌睡开车，她的命好像格外贱似的——你还记得谁们干过这种事么？李凡，他差点把我命要了，另外一个是嘉佳，她也是差点从高速飞出去，不过那只坑了她自己——我真不懂这帮人是怎么想的，打瞌睡了赶快靠边或者喊人呢，还开？所以我埋怨了杨燕子半天，然后杨可儿接过方向盘下了高速掉头往回开，这回我也不敢睡觉了，万一杨可儿也是杨燕子那种泥头可就危险了...
这时杨燕子倒不瞌睡了，精神得很...其实打瞌睡这个事很容易传染，开车的时候拉一个在那里打瞌睡的人你自己也很容易犯困，因此上别和那种上车就打盹的人一起开车，非常危险——然后她就问起我刚才说的信用卡什么的怎么回事，我这人这类事从来不撒谎的，就告诉了她，有张三百万的信用卡在兄弟那里放着...
＂你傻不傻？这年头你还敢给别人用这么大数目的钱？多少人都是给人担保或者帮人过桥被牵连进去，一判就是五六年——如果咱俩没关系，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但是现在既然要在一起，你干这种事让我怎么放得下心？你别傻了，外人都骗不了你，只有朋友弟兄...＂
杨燕子非常慷慨激昂地在那里说，我就默默地听，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离谱，而且我也没法或者说不愿意给她解释什么——这类玩意你不可能跟女人说得清楚的，她说她的，我想我的——我那时候想的是，不论我和杨燕子将来怎么样，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就不动了呀，还是得做点什么安身立命，哪怕就是为了那张信用卡我也得干点啥——好家伙，坐吃山空，如果是吃自己的钱也就罢了，吃银行的钱就得进去了，还是得想办法把这个口子堵上...干点啥呢？要不，我去找找叶总揽点他那里的小工程和建国做一做？建国不就是搞工程的，或者也可以试试...
＂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杨燕子看见我一声不吭在出神，强行拉我进入话题。
＂听见了，照你看这个事怎么处理呢？＂
＂还怎么处理，你去把卡要回来啊！＂
＂可是，我有二百万刷空的信用卡都是他在帮我还，当作是我给他用那三百万额度的利息——我去把卡要回来，你帮我过那二百多万的信用卡呗？＂
这倒差不多是实情，我那时候还有很多小卡都刷空了，然后就扔给建国，又把那张最大的也给他，让他帮我倒腾——因为走机构什么的利息太高了，还着还着额度都会给了机构的，那我还不如给建国让他帮我倒腾，正好他也要那些卡里面的额度，俩全其美——如果我需要用钱什么的我就给他打个电话，他当然就套出来给我了，所以这个账其实就是个糊涂账，我自己是算不清的，全是建国在算着——
＂我帮你还不了，但是你自己不也有机器（她见过我拿着那种袖珍的poS刷卡套现），你不能自己还吗？那么多钱你是怎么放心交给别人的？＂
＂也没多少，看着是三百万，实际他能动的钱没那么多...＂
＂你好大的口气！三百万还不多？够你蹲一辈子了！＂
＂我谢谢你的祝福，你说话真好听...不过男人的事你最好少问，不缺吃不缺喝就好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这人一如往常的嘴贱，这句话可是触动了女人们的开关，连杨可儿这个木讷的家伙都加入进来批判我，说我不像一个过日子的人，倒更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姐姐们呀，我是经过了无数风雨才得出这个结论的呀，人还是得先活自己再活别人，你能管理得好自己吗你还跑去管别人，人没本事是不适合有这种僭越的想法的呀！可是，你告诉我我说什么才能让这帮妇女听懂我的意思？没用的，她们的一生就是要干涉旁人才能活下去的，因此上我只能一声不吭听她们说那些歪理，祈祷这帮女人总有说干自己唾沫的时候...
并不会，三个女人围着批驳我到了长治才稍微停了一下，因为老大过来长治厂子里办事顺便要去高速口拉他——老大上车以后这三个女人不喷我转而喷他去了，因为他中午喝了酒浑身酒臭，一上车就抽了一堆纸巾开始擤鼻涕（没忘了吧？老大有鼻炎），芳姐说了句‘臭死了’他就故意冲她哈气，看得我浑身刺挠——哎哟喂，有时候我也挺为男人们害羞的，咱能不能有点正经，别让这帮女人小看，你这么拉胯做小弟的我也脸上无光啊...
不过，她们忙着喷老大就把我忘了，这倒是好事，我偷偷喘了口气，心想以后得多跟老大来往，有他别人就不会喷我——我以为这事就这么滑过去了，其实是我想多了，当天回去杨燕子那里随便吃了口饭我就和她上去打扫家里的卫生，打扫完了我准备走，回自己家，也就爆发了我前面说过的关于在谁家住的那次小冲突——也就是这次我听老大说我‘破了相’准备戒色，所以想回家去，但是...有女人就由不得你了，杨燕子振振有词说得我一愣一愣的，所以事实上我还是留在她那里了——不过当晚开始我的确在执行戒色，没有碰她，搞完卫生以后就下楼买了方便面和白酒上来看新闻喝二两...
其实，我这个习惯是比较孤寡的，这种时候我不太想说话，一般就是看着新闻喝着酒想想心事，思考一下人生，想一想冥王星那边的事情，反正就是要放飞思想——但是，我说句实在话，我在杨燕子那里一次这种安宁都没有享受到，但凡一看我这个样子她就要凑过来跟我说这说那，有的没的在那胡扯，搞得我难以清静——刚开始的时候，也就是我第一次做出这个事情的时候她特别好奇来着——
＂你又不是没有钱，而且晚上你也吃过饭了，怎么这么寒酸地在这里方便面下酒？＂
＂我需要一点自己独处的空间，以往可能会去酒吧夜店，现在没法去了，就只能这样——吃什么喝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是需要活动活动脑子，喝二两是为了刺激它去想一些天马行空的东西，等迷糊了我就上床睡觉——就跟有的人睡前需要做几组俯卧撑仰卧起坐似的，我睡前也需要练练自己的脑子，然后适当麻醉一下它，这是一种习惯...＂
那时候我还特别认真地给她解释来着，告诉她这里面的原理，但是她压根听不懂的，因为她的生活里没有过这种人和这种行为逻辑，所以她会把这理解为我是个奇葩——但凡她理解不了的都是奇葩，这是女人们的逻辑——无所谓，你不需要理解，适当尊重就行——但是杨燕子不尊重我，也不对，她是不尊重所有男人，因为所有男人在她看来都是一秃噜的出息（好像也没错），所以我给她解释了，说我需要一点独处，她听都不要听的，坐在我旁边一边往自己脸上搞各种化妆品一边敷面膜就开始念叨白天信用卡的事——你以为她忘了？她绝对不会忘的，这也是我说我这人天生孤寡的原因：在我概念里那个钱跟她没关系，但是女人们绝对不会这么想，她的钱倒确实跟我没关系，我的跟她可是有的，而且必须有——如果没有，她这一趟图什么？
她一直在那念叨，吵得我新闻都看不进去，喝二两喝得心烦意乱——我特别讨厌这种让我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的感觉，好好连个新闻都看不进去是几个意思？我怎么不能一心二用了呢？真老了吗？老不老的倒无所谓，身边这个女的可确实够烦的，你还不能让她闭嘴——
＂什么？我闭嘴？你敢凶我？那你那时候为什么x我？＂她会这么说。
＂我以为x过你就能闭嘴了呗...＂我可能会这么无耻地回答她...
所以这个事就没好，你选了x她这条路，就别埋怨，忍着吧伙计，搞不好哪天她就忘了这码事不烦你了...我心想...其实不会哎，别人也许会，杨燕子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