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青荷继续踏上我的旅途的时候我心里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说实话,不就是一次邂逅,邂逅这个玩意还不就是过去就过去了么——我以为是这样的,完全不是,好女人比坏女人威力大,坏女人你都是抽着烟喝着茶伸出一只手咵嚓一个大嘴巴就过去了,好女人没那么容易。好女人有点像如今那种贴在身上的暖宝宝,贴上去的时候固然舒服,但是你可千万别贴着它忘了就去睡觉,不然等你一觉醒来往下揭的时候发现你的肉都烤熟了,闻着还怪香——我是没干这种傻事,如果哪天我干了,我就拿刀叉尝一尝,我的肉到底是什么味儿——我吃自己总不犯法吧...
所以如果你不想搞得拿着海盐黑胡椒剜自己的肉吃,你就注意点,冷了把好女人贴上,热了把她揭开,睡觉的时候把她贴在门框上,她要是不愿意你就拿大嘴巴抽她...
我开玩笑的,别打好女人,你打她不如打自己,打自己你狠不下来没多疼,打她,将来有你小子痛的时候——这都是血与泪的教训,一定听我一句。
总之,那时候青荷把我送上火车,东西都安排好——我自己就背了一个双肩包,其他的都是一些吃吃用用,全部是青荷帮我收拾的——她拿出牛肉和啤酒放在桌上,把四周的人看了一遍,告诉我哪个是好人哪个是畜牲(你真是,我自己就是个畜牲我会怕别的畜牲?巴不得呢好吧),然后她去跟好人打招呼,说我是她弟弟第一次出门,让他照看我一点一类——这我熟,我初一那年第一次一个人坐火车去省城,我妈跟周围的人也是这个架套,你别拦着她,女人天生就有这种需求,你拦着她不让她瞎操心,她会找别人瞎操心的。我妈是没办法只有我一个,青荷不见得只有我这一个选择吧?所以,她,一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大老板,在那里磨磨唧唧叮嘱我这个那个,我就默默听着,时不时答应一句。后面安排好了俩个人下了车出到站台,我在那里抽烟,端详来来往往的女人,觉得她们一个丑过一个,青荷就在旁边一声不吭,直到火车要开了,列车员过来催促上车,她才过来抱了抱我——
"查理,有空了回来看看我。"那时候青荷的眼睛里带着泪水,但是表情倒是笑着的,莫名凄凉,我好像觉得受到了某种冲击,应了一声掉头上了车,火车开了,她还站在站台上向我招手,倒是没有像有的傻姑娘那样追着火车跑,算是她给自己女老板的身份留了点面子——
我将来一定要返回去找她,等我从云南回来我就回去找她。我当时心想,这个女人太好了,哪怕不能做女朋友娶成老婆,单单做一个情人想来也是极美的。不过我这辈子再没见过她,因为我在大理的时候丢了手机(大理这个狗地方,我每次去都要丢点东西,越丢越去,越去越丢),就把她的联系方式丢掉了,而我又实在没脑子能记住她的电话号码,或者记住她的公司位置——当你拥有这个东西的时候你是没有那种防患于未然的意识的,我那时候离她还近,不会想到我跟她会失去联系,所以也没有去记她的联系方式,等到真的失去了,那就只能遗憾地表示‘对不起怪我太蠢’了——失去了这一些,我们只能去找下一些,不要纠结那些已经过去的东西——你愿纠结你就去纠结好了,我是不干这个傻事。
青荷这个暖宝宝揭下去的时候起码也给我烫起了一大片水泡,好女人就是这样的,特别是你不知不觉就被她弄伤了——我现在想,青荷那个德行我那个岁数肯定是驾驭不了,但是狠狠揍她几顿不见得不管用,她能把她在外面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在我面前夹得紧紧的,但是最终我们也是俩路人,没好——我跟谁都是俩路人,都没好,不同的不过是过去不承认现在承认了罢了,之所以承认,我告诉你实在话,不是因为我服气了,单纯就是因为我睾丸酮分泌不足,没有那么旺盛的身体或者感情需求罢了,让我打几针睾丸酮,我会立马跳起来又觉得自己可以了——人这个东西,连抽烟、喝酒、赌博、哈粉都戒不掉,怎么可能把追求爱情这一样突然就戒了,他只是老了,他不是戒了。
所有的感情活动,所有的俩性关系,相处和分离的时候都会体现出不同的样子。你要说青荷在我脑子里留下的最深刻的画片是什么,那是最后离开时她笑里带泪的样子——我们不能要求命运给你世界上一切的好东西,我们得到这种笑里带泪的已经是天雷劈中的侥幸,我那时以为这种结果好像还不够,实际上这居然已经是最好的了——当然,我是针对我自己说,如果是别人,那当然是跟一个女人永远在一起,跟她结婚生子相濡以沫,但是我的话,这已经是极限了,我处理的男女关系里,这个已经是典范了,蛮可以做我以后跟女人相处得范本——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不可能只得到这一点就满意的。
离开青荷以后她的威力慢慢显现出来,我也没心思去车厢里溜达找姑娘,对别人来说,再好的女人跟他也没关系,对我来说不是,所有女人都跟我有关系,但是我提不起兴趣...好家伙,这何尝不是一种感情阉割呢,她走了,又在我精神的蛋蛋上割了一刀,只是我又一次没发现。我上了车就开始自斟自饮,吃着酱牛肉和腌黄瓜,压根忘了跟别人客气,找个人一起喝——喝酒这个东西你不能一个人坐那喝,不能有心事,不然很容易醉,当时我的酒量怎么说也得二三斤,但是那天一瓶剑南春还没喝完就醉了,连卧铺都没去就趴硬座那种干板的桌上睡着了。
我当年给红梅算命,说她脸上带着孤寡的气质,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呢,只不过我不服这个孤寡,总是找人破解罢了。但是吧,就像好的我和坏的我会轮流在身上坐庄一样,孤寡的我和热情的我也是,青荷激活了孤寡的我,所以那趟火车就特别没意思,既没有去找姑娘,也懒得跟人说话。喝醉了趴着睡觉,睡醒来就默默等着肚子里的酒消化,觉得酒劲过去就接着喝——我猜青荷给我买的那个剑南春应该挺贵的,咱也不知道,没啥研究,反正酒醒了以后头不疼眼不花肚子里也不积宿酒,哪怕积了,拿着青荷给我买的保温杯去打点热水一喝就神清气爽,可以继续痛饮,所以这趟火车坐得非常乏味。
不止这趟火车,后面有很长时间我一直觉得非常乏味,没求意思,我不知道那是青荷残留的威力,只觉得这趟旅程恐怕是没有我想得那么有趣——到了昆明住了几天四处玩了玩,我就直扑西双版纳,据说那里的少数民族非常多,我要去见识见识少数民族的美女。结果有个屁,汉人的美女倒是不少,但是我要的不是这个——跟汉人来往能有好?你看看青荷,已经搞得那么圆满了结果还不是心里闷闷的不快活——我不知道是青荷的威力还是什么,我只觉得云南那些少数民族的姑娘普遍都是丑八怪,出美女的几率非常低,如果说汉族百分之十,一百个里面出十个美女,那他们最多百分之一,大部分都是黢黑胶粘,她们本族的服装倒是很好看,但是衣服好看人丑那简直把衣服都糟蹋了,你还不如穿个破衣烂衫好搭配你那张奇丑无比的脸。所以其实我一路都觉得很扫兴,固然是自己也不太关注,但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都是丑女,让我越看越怒——有一次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姑娘长得很漂亮在一个景区门口站着,我去跟她搭讪,她给我来一句‘合照十块’...我你妈,我还想跟你要十块呢,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拍照,还让我掏钱?所以我跑过去把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等着挣钱那哥们儿相机一把拽下来掉头就跑,这哥们儿撒腿就追,追了三公里左右我跑不动了,把他相机找了个高高的屋子扔到屋顶——你爬上去拿吧,甘霖凉跟我照相还管我要钱,你好大的官威...
我那时候经常干点这类没谱的事,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才能显得自己很与众不同的样子...但是这种事情容易挨打,我劝你们是别去搞,除非你跑得快也不怕跟人打架。不过,我在云南的时候没跟人打架,一次都没有,因为心情有点压抑,确实是提不起来那个兴趣——把那个小哥的相机扔上去了,我还在那里等着看他进去跟那户人家说明情况然后上屋顶去拿下来,最后我给他递了根烟求他别跟我计较,因为我有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