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给你钱行不行?你这进去出来地打扰别人,我们什么都不要干了..."我很不高兴地跟列车员说。
"我帮你垫了吧,你回头再给我。"青荷从她那个亮红色的小皮包里抽了几下,抽出三百块给了那个列车员,她当场把补的车票打出来,恶狠狠瞪了我们一眼出去了。
"你也觉得她很烦是不是?"我问她。
"告诉你别咬,你这人..."青荷这时候摘下了耳环,耳环上被我一口咬出俩个缺口。
"生气了?"
"没有,下车去金店打一打就好了,这个耳环造型很简单,花不了几个钱。"她把那个鸭蛋那么大的耳环放在手心给我看,我才注意到这个耳环大概是三股金线绞成一根的螺纹造型,不复杂,但是看上去很重,我记得小时候我妈的金首饰可没这么重的,她所有首饰加起来可能都不如这一对金耳环重。
"放起来吧,不能戴了..."青荷说着把另一边耳环也摘下来放在她那个包里。
"抱一抱还算数吗?"我问她。
"我可没答应你。"
"不反对就是答应了...不过算啦,拉拉手吧..."我伸手过去抓着她的一只手,她默默地就让我抓着了,这只手很胖,很短,是那种干农活洗衣服的妇女应该长得手,不太像一个女老板的手,"你戴着这么大的金耳环四处走,不怕..."
"我上了火车才戴上的。"
"为什么?"
"不想跟人说话..."
"什么鬼?戴个大金耳环就没人跟你说话?"
"你不懂,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吗?社会上有一种‘砍手党’,就是如果你戴一个金表或者金手镯,人家过来抢劫不跟你说话直接就把手砍掉拿了镯子就跑..."‘砍手党’也属于生错了时代,过去一共都没有几两金子,现在干这个才能发大财,不过...现在没人从事这个当然是因为马上会被抓到吃枪子儿。
"那你戴这么大的金耳环岂不是不想要自己耳朵了?"
"车上白天没事,晚上我就进卧铺了,到了成都下车就有人接我..."
"可是为什么不想跟人说话就戴金耳环你还是没说啊..."
"你可以理解为‘金子的威力’,你戴着这个,接触不到这东西的一般就不会跟你说话..."她幽幽地看了我一眼,"你这种傻小子才会这么没有眼色..."
"哦...这玩意多少钱?"
"四千多吧,金子现在一百一克。"
"哦,将近一两重..."不就四千块钱,你小看人,"你戴这么重的耳环耳朵不疼吗?"
"疼啊!有时候走路颠一下都要拉破耳垂化脓..."
"那你戴它干嘛?又不方便,又怕被人抢..."
"你小孩子不懂,这是生意上的事,应该算一种实力的体现吧,类似名片..."
"戴个四千块钱的环子就有身份啦?"
"它代表的是更广泛的含义,我敢戴着它到处跑,这个含义比较深,倒还不是说那点钱的意思..."
我一想,还真是,有时候这类东西可能不是我以前以为的那么简单,它的确能说明一些问题。
"我不懂做生意,也没有做过,聊不来这个。修你耳环的钱我给你出吧,毕竟是我咬的——"
"不用了,你年纪小没什么钱,我自己弄吧。"
"我再没钱,修耳环的钱还是有的,你让我给你修了吧,不然你还以为我是那种只管闯祸不管担的软骨头呢..."
"我估计得小一千——你有吗?"
"差不多吧..."
"哟!你还是个小大款呢!"
"肯定比不上你,但是既然我敢咬,八成就想好了赔——多大点事...不过聊聊你吧,你这么英姿飒爽见多识广,e on baby,说出你的故事!"
"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懒得说..."
"你不说我不说,那干嘛?那你脱吧...来,我帮你..."我说着就上去动手动脚。
"别闹!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
然后就是青荷的故事...是我的错觉还是...以下我又得严正声明,绝不带任何地域歧视,我只是讲述发生过的事情。青荷是四川人,岁数很小就嫁了老公,生了俩个小孩,二十五岁因为老公成天打麻将不求上进跑出来,在她‘朋友’的帮助下开始做服装生意,她是农村人,高中文化,但是‘硬靠着吃苦耐劳’把生意做得很大,现在自己开了俩个服装店,但是她主要做的还是过去那种倒爷的生意,在各个地方跑,靠着‘消息灵通朋友多’赚各地之间服装上的差价——标引号的地方,就是大家讳莫如深心照不宣的部分,我虽然没做过生意,不代表我是傻子,我知道像她那么漂亮朋友多意味着什么。
下面这段话仅代表个人观点,而且是都是真实故事里得出来的一点经验,没有任何地域黑——如果说我这么多年认识的哪里的这类年纪轻轻结了婚生完孩子又跑出来的姑娘最多,那就是四川姑娘,要是我没记错这类姑娘五六个我是认识的,程程是还没等生孩子就跑了,不然她也是一样的下场。人家说四川的男人都是耙耳朵,我来往的四川男人没几个所以不太清楚,但是这些姑娘无一例外都是动不动就生了小孩,然后又莫名其妙过不下去就跑出来,从此以后对男人抱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成见...四川这个地方不是很有钱很发达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我是想不到的,过去是那样,现在还是,后面我认识的一些四川姑娘也是一样的情形...这个我确实没研究不敢乱说,但是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我只好解释为四川美女多,我愿意来往美女,所以碰到她们的几率高一些...
青荷生过俩个孩子是最让我震惊的,那时候她虽然岁数比我大一点,但是身材非常劲爆,甚至都不是那种妇女型的丰满,更像是一种苗条型丰满,就是会让你感叹老天造女人真用心的那种丰满——所以我就特别好奇她是怎么保持这个身材的——
"难道你俩个小孩都是剖腹产,所以没影响到身材吗?"我问她,之所以这么问,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怕她身上有疤——我怕自己接受不了这个(毕竟茫茫人海一呼即出那个疤跟这种不太一样),因为从小对这类东西就总是觉得特别膈应,我没法老是盯着看别人的大伤疤看——那时候我爹有个朋友跟他关系特别好,年轻时候跟人打架被照脸劈了一菜刀,从额头到嘴角有个小指头那么粗的大疤,过去医疗条件差,那个疤好了以后贼吓人,十岁以前看见这家伙我都要哭,长大以后就看都不看,他一来我家喝酒我就赶紧溜了,根本不敢看。
"不是啊!都是顺产,那时候年轻,生孩子就像拉粑粑一样容易,噗通一个,噗通一个..."
"呃...其他的不说,你不想自己的小孩吗?哪怕为了孩子,你也没必要跟老公闹到这种地步啊..."
"离婚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恨不得杀了他——现在我回去看小孩,他还是在那里打麻将,甚至还要跟我要钱——"
"你会给他吗?"
"给!每次给俩三千..."
"心真大...他肯定都拿去打牌了..."
"我知道,所以每次都把钱给他妈——给他妈,至少还有三五百能花到孩子身上..."
"什么都不干吗?你前夫?就是打牌?"
"他爹妈养活他..."
"哦...那了解了,什么样的爹妈养出什么样的儿子,合理...那么问题来了,你出来以后再没找男人吗?我想听的还是这个..."
"找了很多,但是都失败了..."
"为什么呢?你是不是什么硬性的生理疾病?或者是性冷淡?或者是因为长得漂亮失去了对男人的体贴,所以人家看你像个死尸一样挺在那里,冷冰冰硬邦邦,难免..."
"小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
"你可真是...那我只好亲自体验体验怎么个事了..."
其实我也可以不体验的,这种事过去对我来说固然新鲜,后面慢慢地就变成一种吃饭喝水一样活下去所需要的必需品了,而且对我来说还是最麻烦的一个——其他的都可以凑合,唯独这个我的口味太挑剔,总是得不停地找,找到了又把持不住或者不愿长期持有,搞得永远是在这条注定倒霉的路上狂奔,永远休息不下来——哪有那么多情投意合的姑娘让我接触,而我一眼看不到这种搏命一样狂奔的生活能有什么尽头——神奇的是我一边忙活一边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米娜,这不亚于渴得要死一口气喝了半瓶矿泉水一看瓶底发现有只死苍蝇,甚至连青荷都感觉到了——
"突然怎么了?"她问我。
"没事。"我皱了皱眉头咬了咬牙,忍着恶心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矿泉水喝完,把死苍蝇留在瓶底,把矿泉水瓶子扔得远远的。
"我想脱了衣服睡觉..."后面感觉困起来,我对青荷说,那时候俩人已经穿好了衣服,青荷包里有安全措施。
"别!火车上特别脏,我上车的时候合肥那边的‘朋友’告诉我这辆火车很多车厢都是临时加的,平常都停在野地,车厢里恐怕全是跳蚤。"
"穿着衣服跳蚤就不叮你啦?"
"起码少点啊。"
"行吧,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