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改性了?为啥不揍他?"胖子问我。
"跟我家门市在一个楼上,大人们都很熟,揍什么揍...你是不是看见别人有女朋友就生气,就非得揍别人?啧,放了寒假我带你去上嫖吧,把你这股毒血给你放了,不然你迟早得闯祸..."
我俩聊着又往前走了一截,结果刚才那个小子跟他女朋友在前面买蛋糕,那天是这小子生日,他们全家亲朋老小就在我家门市对面包了个酒店给他过生日,这时候他正好顺路在这里取蛋糕。社长的儿子嘛,向来是比较猖狂的,大概是刚才便宜没占够,这时候女朋友进去取蛋糕,他看见我俩过来还在那里嘴欠呢——
"是不是刚才说你俩句你还不服?有本事你下来!"就跟现在似的,要打人先让别人下车——好家伙,查理哥理论上是名声在外没人敢惹的,这是几个意思?向来只有我跟人找茬的份儿,怎么还有人跟我找茬呢?难道...马萨卡...他是知道我家里在那边开门市有求于他爹所以这么猖狂?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用一种纳闷和失望的眼神看着我哎,让我有点遭不住——但是算啦,一个是有那层关系,另一个我最近刚刚挨打,虽然没什么事吧但这种事还是越少越好,能忍得住就忍了。
"哥们儿,我不认识你,说话有点分寸呢,不然容易吃亏。"虽然不打他,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一说的,我这个意思就是你别撩了,我这是给你爹一个面子——我接应了一句就准备走,结果这小子还在后面搭腔——
"有本事下来嘛!"
"我给你办这个事!"胖子看着就要下车,我把他拉住了,他那个意思我不能打他可以,他见不得我说软话,要过去拼命——大哥,我就是不想打懒得打,你他妈的几个意思?我给胖子脑袋上糊了一巴掌,正好这时那小子的女朋友也出来,就拉着他赶紧走了——
言语冲突嘛,很正常,对我来说就没什么,谁还没个脾气上来的时候呢,装装大象显显威风,那小子觉得自己很牛,我猜大概是俩个方面,第一个是他有女朋友在身边,第二个是他今天过生日所有人都得让着他——小屁孩不就是这样的,你搭理他干嘛——其实我还没有发现我的性格跟着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已经在变了,这要是倒回遇到谢菲以前我浑身血液沸腾的时候,这小子早就已经躺在地上大喘气嘴里库库往外冒血了,他还顾得上跟我放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变了,有的人没变呢,胖子觉得他受了别人欺负,我又不让他出头,他很难受——
难受你小子也忍着吧,这辈子难受的事还在后面呢,所以我一边安抚胖子一边继续走,告诉他寒假了高低带他去上嫖,他火气太大了。
结果吧,走到我家门市那个路口的时候我和胖子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各回各家了,那小子这时候也到家了,居然站在那里等着我们过来,然后挑衅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又在胖子自行车上踹了一脚——因为我正往门市走没听到他说了什么,然后下一秒这小子已经在地上躺着满脸是血,我这才返身过去——
"胖子你也是太冲动,你看看,打成这个样子..."我笑嘻嘻过去,胖子还在那小子脸上捶呢,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拉到一边,"喂!那个谁!死了没有?你还好吗?"
在我说风凉话的时候,如前所述这小子的亲人就在不远酒楼上等他吃席,这时候冲下来大概七八个人,年轻的老的都有,他们是看到了事情经过的——就在楼上嘛,看得真真切切,然后有个四十多岁的壮汉一把把我拽得摔到一边,那群大人围着胖子就捶——
我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孩子打架,大人帮手,这算什么?但是我空手打是打不过大人的,咱们得有自知之明,所以左右一扫,正好那时候有个豆腐摊在旁边,过去不像现在帐篷什么的都是折叠起来带走,他那个豆腐摊支架用的是过去那种大概直径三厘米左右的螺纹钢,四根螺纹钢支着一个破布帐篷,每根俩米多长正合适——我其实很缺德,怕豆腐摊老板不让我拆螺纹钢,一脚就把他豆腐摊子踢翻了,这货忙着去收拾豆腐,我抽了一根螺纹钢抡起来俩棍就打倒俩个,全是照后脑勺往死里打——既然你们这么不要脸,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打死了人我去偿命就是了——千万别学我,我是酒神爱神护体,运气非常好,那种过去的螺纹钢可都是正经实心钢棍,很容易打死人的——我抡圆了照死打,立马就把那些人赶跑了,地上还躺着四个,除了被我打倒的,还有那小子和胖子——我又抽了一根螺纹钢过去递给胖子,他挨了一顿揍刚刚爬起来,气不打一处来,抡圆了螺纹钢就要往死里夯那小子,要不是我拽一把当头就是一钢棍——我拽了一把,这一棍就打在胸口上,把这小子打哭了——倒不是疼哭的,这种东西抽在胸口没多疼,主要是吓哭了——
"喂!他妈的留手啊!真要打死人哪?"胖子还要去照头打别人,被我死活拉住了...我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怪膈应,就过去看看被我打倒的人死了没有——其实没啥事,就是挨了一棍打硬直晕倒了,这时候缓了过来正在往起爬。
我们刚开始打的时候我妈没注意,等四面八方的人围上来看戏的时候已经打成了这样,然后先前跑了的人拎着各种家伙再过来,也没人敢上,都在那里嚷嚷让我们放下武器赶紧投降——我妈也跑出来看热闹,结果发现又是我在搞事情,她崩溃了,当地号啕大哭,跑过来夺我武器——你看到没有,女人就是这样的,首先就要卸掉你的武装——
"你赶紧走!先走!"我打发胖子快走,结果一堆人围着走不了,而且人家摇人了,我说了那些人是有点势力的——大哥也就是跟我们打架那小子的爹是信用社社长,老三老五是黑社会,专门放款卖粉的,老二是个农民,老四好像去了外地——所以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我妈那么拖着我根本施展不开,就使劲一把推得她摔到一边,跟胖子抡圆了钢筋往外冲——最后还是冲出去了,我和胖子拎着螺纹钢一路跑回他家——
"feels good!"这次我没挨什么打,心情很不错,"颇有点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的感觉——"你怎么样?"
"浑身疼死了..."那时候胖子他爹中午也要上班回不来,他的继妹不在,只有一个像他一样丑的亲妹妹在那呆呆地看我们,我高度怀疑这姑娘智力不高——果然,她大前年结婚,前年就离了——
"疼不疼的,先给老子做饭!打架很累的好吧..."
"吃啥?炒大米行不行?"胖子那个家庭是那样,打小都是他照顾自己照顾妹妹,所以他做饭很好吃。
"可以。"
胖子去炒饭,我就在那琢磨这个事...这小子也真是有意思,大生日的不心平气和给自己贺寿跑出来跟人搞事情,那你小子也活不长啊...这真是我那时候就那么想的,谁知道后面应验了呢...这小子后来方方面面安排得挺好,他家里既然是那种有势力的人,他的前途就不会差,年纪轻轻做了公务员,娶了老婆成了家,样样都很正常而且完美,咱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他就不想活了,喝了二两数九寒天跑出去钻在一个过风的桥洞里一晚上冻死了——过去的天气非常冷的,据说他死的时候衣服都是撩到下巴上,江湖传言人失温冻死的时候大脑会欺骗你,让你感觉很热,看来是真的...
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得擦屁股不是吗?我倒是无所谓,不就是抡倒俩个人,家里会处理的,就怕胖子不方便...
"你不行这几天待在家里别出去了。"等胖子炒好了饭端过来吃的时候我跟他说,"那些人要看病的,搞不好还想讹几个钱,你不然叫个医生打点吊瓶什么的,就说自己浑身不舒服,起码别人讹不到你,等风声过了再看看什么情况..."
"那你呢?我去哪找医生打吊瓶?"
"我你不用管了,从小到大都是这。给你爸打电话吧,说说情况,找个医生弄点吊瓶,最好再开个什么验伤单子一类..."
"知道了...你打倒俩个,你也小心他们讹你..."
"讹呗..."
吃过饭胖子去安排他的事,我就溜溜达达回了门市,一点不慌,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就是有点怕我妈被我推倒在地会骂我一顿。
"你闯了大祸了!"我刚进门我妈就跟我说,"你知不知道被你打了的人是谁?"
"爱谁谁,打人我还挑吗?不就是见谁打谁...我说,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摔坏你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