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澧州城南临澧水,东面不远就是洞庭湖,李锦害怕马进忠他们突围以后向北,祸乱荆州在江南的几个州县,所以把重兵布置在澧州城北。
还没等几个城门外的壕沟挖好,马进忠和王允成二人就打开城门,马进忠麾下的副将刘之良,领轻骑当先冲出西门。
正在挖壕的顺军一见城内敌军冲了过来,立即扔掉手中工具,转头向大营的方向跑。
营中的田虎,看到城内敌军开始突围以后,立即召集麾下三个骑兵队,准备出营拦截敌军,步队和炮队驻守营寨,防止马进忠袭营。
同时还派遣信使者往北门外,通知李锦和刘芳亮,敌军已经从西门出城,准备突围,自己已经调动兵力拦截,请两人快派主力过来,一举剿灭出城的敌军。
田虎带着军中马队出营以后,迎着刘之良带着的骑兵冲了过去。
马进忠和王允成看到,顺军的骑兵和刘之良带着的骑兵,搅在一起以后,立即催促麾下步兵出城,也幸好他们没耽误时间,顺军的壕沟此时还没挖好,简单的把土填起来以后,就能冲出去。
田虎一马当先,抽出腰刀,指着前方的敌军骑兵大喊:“亳侯的援兵马上就到,随我拦住他们!”
片刻过后,两军骑兵撞在一起,当先的刘之良和田虎两人,手中的腰刀砍在一起,然后又迅速摊开,继续往对方军阵深处冲去。
等田虎又砍倒三人以后,双方骑兵交错而过,然后又调转方向继续相互追逐。
城内的步兵,也在马进忠和王允成的指挥下,陆续出城,想想趁刘之良缠住顺军骑兵的时机,步兵赶快撤离澧州。
顺军营内的步兵和炮兵,本想出营拦截,几个卫指挥使却想到田虎固守营寨的军令,只能利用火炮,在营内炮击澧州城内出来的步兵。
顺军的炮弹落在敌军托运辎重的马匹旁,马匹受到惊吓,立即撒开四蹄想要挣脱缰绳。旁边的步兵有的四散躲避,有的还想安抚马匹,继续往前走。
田虎还在和敌军的骑兵纠缠,听到大营内的火炮开始攻击敌军以后,瞟了一眼从澧走城内出来的敌军,被炮击以后阵型大乱,也就安下心来,专心对付敌军骑兵。
王允成绰号‘铁骑王’,麾下都是从辽东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战斗力自然不容小觑。马进忠麾下的骑兵,也是久经战阵。田虎的骑兵数量虽然比他们稍微多一点,对冲起来感觉还是有些吃力。
他们的步兵被火炮干扰以后,就会被拉慢行军速度,只要拖延到李锦他们带援兵过来,堵住步兵,那澧州这一战就算赢了。
马进忠见到自己的步兵,被顺军炮兵打得队型大乱,立即让麾下的马维兴、杨进喜两人,带着步兵不要搭理顺军火炮,远远绕开顺军大营,直接撤退。
反正红夷炮就打出一个铁球,哪儿有那么巧,刚好打到自己身上?躲着顺军虎蹲炮,越早跑出红夷炮的攻击范围,就能少挨炮弹,催着步兵尽快撤走,才是正确躲避炮击的方法。
马进忠和王允成二人,立马在里边,一面观察两军骑兵的战局,一面不停催促麾下步卒,尽快赶路。
直到北方传来隆隆的马蹄声,马进忠一抬头,看见远处扬起的烟尘,立即下令麾下步卒舍弃金银,只带粮食军械,尽快撤往西面山区。
马进忠想的很简单,只要有粮食就能招兵,有兵就能抢到金银。所以危难之际,金银是最先被放弃的。
只是军中步卒听到马进忠的命令以后,没有舍弃马车上的金银,而是蜂拥而上,从辎重车上抢夺财物,装到自己衣甲之内。
大家都想着,反正将军已经下令不要这些金银了,自己拿一点就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拿的人越来越多,影响队伍行进速度,顺军营中的火炮还在不停的轰击,队伍越来越乱。
放任队伍这样乱下去,顺军骑兵就要追过来,大家谁都走不了!
马进忠和王允成只能抽出腰刀,带着亲兵连砍数人,大喊道:“谁再抢夺金银,立斩不赦!大军速速进山!”
刚才还在抢夺金银的士卒,看到二人手中沾血的长刀以后,也被镇住了,老老实实的放下手中的金银,跳下马车,向西面的大山跑去。
队伍跑起来以后就快多了,马进忠几人拎着腰刀在路边巡视,步卒们冒着顺军的火炮向西狂奔,终于在李锦带领的骑兵,与刘之良等人撞上之前,绕过顺军的营寨,只要再跑一段路程,就能进山了。
刘之良带着两部骑兵,与田虎周旋了快一个时辰,看到步卒都已经撤过顺军军营,顺军的援兵马上也要到了,立即转变方向,向大队人马撤退的方向奔去。
田虎正准备带兵追出去一段路程,就被他们转身射箭挡住,田虎如果继续追击的话,就要迎头撞上箭矢,自己射出去的箭矢还处于下风,根本射不到几个敌人。
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追的时候,李锦带人赶到了,告诉田虎穷寇勿追,放他们去吧。
打到现在也不降清,至少也是一股能团结抗清的力量。至于他现在不愿意归顺,等拿下云贵,势力壮大以后,他们自然会归降的。
李锦看着他们撤退的烟尘,对田虎问道:“马进忠和王允成带出去多少人?”
田虎略一思索,回答道:“和我对战的骑兵,有两千多人,只比我们少一点。后面撤退的步卒具体有多少,不太清楚,不过从时间上看,不会超过两万。”
李锦说道:“那他们的战兵应该都撤走了,只是城内应该还有不少他们裹挟而来的百姓,咱们进城去看看,马进忠是怎么处理这些百姓的。”
李锦心想,如果这些百姓没被马进忠杀害,就派信使通知马进忠,就说他和大顺同出义军,混十万只要抗清,一只虎就愿意与他合作。
如果城内百姓都被马进忠杀害了,那大顺一定会替天行道,灭了这股匪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