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杜若依旧是找个干净的地方做了几个深呼吸。
空气清新，带着土腥气。
嗯，是正常的空气。
这个天儿，汽车上的窗户轻易打不开，并不是谁都能受得住冷风吹进来。
也不是谁都宁愿吹冷风，也不想呼吸臭臭的空气，这个时候大多数人的忍耐力还是很强的。
“呼！”杜若再一次深呼吸，“突然觉得土腥气也是好闻的。”
这土味儿就是汽车进出站时卷起的尘土，这些尘土乱飞，这味儿就重了些。
说起来，这边的空气也就那样。
杜若以最快的速度往附近的国营饭店走去，希望沈离已经在了。
“咕噜，咕噜！”
杜若在走，肚子也在叫，又饿了呢。
在车她就吃了一个饼子，不是她没准备，而是这饼子的香味有点儿霸道。
吃的时候不止一个人往她那边瞟，还有小孩子哭着要吃的。
好在杜若吃得快，进了肚子后便自顾自地说，“只带了一个饼，还没吃饱的话”，不然，还有得闹呢。
这边最近的国营饭杜若知道，大街上的各类摆设也没变。
这个点儿的国营饭店人不少，杜若进去后四下里瞧。
沈离比她更快发现对方，伸出手来朝她挥了挥。
杜若便笑着过去坐了，这边是个小角落，小桌子刚好能坐两人。
沈离道：“吃啥，我请你！”
杜若笑道：“不要，我有票的。你想吃啥？”
沈离摇头，“我这两天赚了点儿，别跟我争！”
杜若也就同意了，“那就来个红烧肉，再来个辣味儿的菜，一个汤，两碗米饭。够我们吃得了吧？”
“行，就这样。”沈离起身去点菜。
辣味儿的菜竟然是辣子鸡丁，这菜在这边可不多见呀。
汤呢，是一个酸菜肉末汤。
这汤杜若没喝过，她倒是知道酸汤肥牛，可惜牛肉难得，一直没做过。
心说，这汤应该也好喝吧。
人多，上菜的速度便慢了下来，没想到汤竟然是第一个上的。
杜若舀了一勺，“咦，还挺好喝的。”
微酸口感，很开胃。
“是还不错。”沈离喝过也是连连点头，“有机会我弄点儿羊肉，咱做羊肉汤喝。”
“羊肉啊，我不会做。”杜若嘟嘟嘴，“不会去膻味儿。”
沈离笑道：“我有本食谱，里面说炖羊肉的时候放点儿黄豆，就能很好祛除羊肉中的膻味儿。
还有花椒，茴香，豆蔻，大葱和香菜，都能很好去膻味儿，加了这些的味道儿还能更好。”
“厉害！”杜若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没想到你一个男同志，这么会做饭。”
沈离不好意思地说：“都是照着书上说的做，谈不上会不会，也就那样。这书你想看吗？”
“想！”杜若想也没想地说，“那些豆蔻花椒啥的，也是味药吧？有没有这方面的书，我想学学。”
“行啊。”沈离道，“有，回去就给你。以后咱进山采药，就更方便了。”
“没错。到时候就能去收购站多换几个钱儿了。”
公社那边有专门收中药材的收购站，常年收，这是光明正大的行为，谁都可以进山采药来卖。
这对他们生活在山脚的村民来说，也是一个大进项了。
就是吧，很多村民都不认识那些草药，就算是在山上碰到都不知道这是啥，只当是野草。
他们不知道收购站吗？
知道啊，可他们不认识草药呀。
就是价值万金的药材被你踩在脚底下，你不识得，那又能怪谁呢？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啊！
杜若一时感慨，“你说，我把自己认识的药草，拿出几种来教给村民，咋样？”
只要村里人的生活都好起来，才不会有人总是盯着别人碗里的肉眼馋。
馋得久了会嫉妒，继而生出许多罪恶！
沈离一愣，没想到若若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也不是不行，就是吧，要是全村人都去山上采药，把这些药都采没了，怎么办？”
他懂中医，也知道竭泽而渔要不得。
“也是。”杜若笑笑，“我再想想吧。”
她上辈子确实有很多中草药都快被挖绝迹了，野生的甚至被炒出了天价。
沈离又道：“其实有很多药草都能种的，咱们可以种在田埂上，野地里，地头上，都不妨碍庄稼的生长。”
“嗯嗯，这个好。”杜若是真的笑了，这个可以以集体的名义来做，安全又有名正言顺。
这时菜也齐了，量都还不少。
两人开吃，吃得无比满足，每个菜的味道都很合杜若的口味儿。
“斯哈，好吃！”
辣也辣得够味儿，杜若吃了一大碗米饭还有点儿意犹未尽。
但是不能吃了，再吃她就要扶着墙出去了，还要干活呢。
剩下的菜全被沈离解决了，杜若看他跟自己一样的意犹未尽，忍不住笑了。
“要不，咱们走的时候再来吃一顿，我请你！”杜若道，“别为我省，我也有私房钱的。”
“行啊，走吧。”
两人出了国营饭店后，先去招待所定了房间。
再次出来，夕阳也落下了，再过个把小时这天就黑了。
沈离背了一个背篓出来，杜若也没问。
出门时，前台阿姨说八点后关门，别回来晚了。
他们都有正规的介绍信，又各自开了房间，哪怕这阿姨的眼神看他们各种打量，他们也不怕。
远离这边，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沈离说道：“那边我踩好点了，这个时间过去正好。”
“好！”杜若问，“你这几天顺利吗？”
沈离笑道：“很顺利。李家人，这个冬天也没挨冻。他们说，那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取走，只要能让害他们家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都归你。”
杜若总结道：“他们把那边的东西当成了我的报酬，前提是，我能把李家的敌人都送进去。
这事情很有挑战性啊，不过，扳倒姓徐的我肯定能完成。”
说话间就到了五街这边。
天色已经微微黑了下来，在外面玩耍的孩子和唠嗑的老人家们也都回家吃饭了。
他们很顺利地来到老李家。
沈离带着他转了个弯儿，绕过正门来到另一堵墙。
“你踩着我肩翻墙，能行吗？”沈离悄悄地说。
杜若点头，“能行，你呢，怎么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