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封到关城后,立刻让宗内弟子接管了边防。
说是边防其实只有边没有防了。
打下拒北镇后,三边的守军基本上都被沈四石抽调去了越境。
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在三边了。
不过也能理解,拒北城都拿下了,三边已经失去了实际上的边关意义,再在这里浪费兵力在那个时候看来没有多少意义。
再加上南疆的兵力本来就这么点,其他几个方向又不能给沈四石抽调兵力,自然是把能用的都用起来了。
所以李随封接管三边只能用不费吹灰之力来形容。
接管后,李随封就按照白剑心的指示,对三边进行了极其严格的管控。
他甚至把乘风宗的压箱底宝贝都拿出来了,主打的就是一个密不透风。
这两天,除了其他各宗门陆续赶到被迅速打散编入【三边宗门驻防营】以外,其他所有想要出关的人都被李随封拦了下来。
包括从中京赶来,乔装想要去越境打探消息的枭影卫。
当然,他们也不会挑明身份,只说自己是正常的行商,就算现在是兵荒马乱的,他们也要过日子云云。
李随封哪里管他们,直接堵在了关后,还阴阳怪气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出关做生意,你们生意做得挺大么。”
率先赶到的枭影卫吃瘪后,后面又来了两拨人。
一拨是枭影卫喊来的南疆刺史衙门的,想要让李随封通融,放这些人过去。
李随封主打一个油盐不进,不管你说什么,反正现在三边是老子管着,说了不让进出就不让进出。
“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果你来扛吗?”
李随封一句喝问,就让前来“说情”官员无言以对。
另外一拨就牛逼了,是中京派过来的,由礼部员外郎挑头的,前往越境的“使团”。
当然说是使团,其实也是为了全面彻查沈四石兵败的具体细节。
可李随封依然将他们拦了下来。
礼部员外郎气得直接找上李随封就劈头盖脸一顿喝问,说他这是在违抗朝廷命令,耽误他们完成朝廷交代的公务,甚至上升到了影响圣朝大国形象的层次上。
李随封打了个哈欠,一句就给怼了回去:“现在越境情况不明,本督军是为了大人们的安危考虑,若是你们出了什么事,那才是影响了朝廷交代的任务。”
礼部员外郎还想说什么,李随封就挥了挥手道:“大人耐心等着,等到其他方向的援军到了,我再让人送大人们出去,岂不是更好?”
见李随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礼部员外郎只能气急而去。
于是,三拨人都在关城安顿下来了。
不过接下来,李随封的操作还是让他们觉得气顺了些。
无论两边有人过来,都被李随封给全拦了下来,主打一个铁面无私。
还有几波万越王盟的溃兵组成流匪想要趁三边空虚过来打打秋风,都被李随封以雷霆手段摁死在了墙下。
连礼部员外郎都不得不承认,李随封这个行总督军活干得很漂亮。
如果不考虑后续可能带来的一些可能的负面影响,中京让南疆宗门迅速补充上三边的空虚绝对是个明智之举。
目前能够在南疆迅速组织起来足够战力人员的也就南疆各宗门才能做到了。
于是又过了两天,五天之期已到。
南疆各宗门无论远近,都已经赶到了三边。
李随封还在关城前举行了一个小型的阅兵仪式。
三拨人都被他请去了观礼。
南疆宗门中人穿上了乘风宗赶制出来的统一军服,虽然没有甲胄,可整齐划一的军容还是能看的,再加上这些人本来都有修为在身的,这站在一起,竟然也有那种肃杀气质。
看到这个场面,礼部员外郎忍不住捋须叹道:
“如今的南疆还有此雄壮的军容,实乃圣朝之大幸。”
相比中京如今的愁云惨淡,眼前这一幕让礼部员外郎心中都畅快了许多。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口气亏完了百万家底,然后回头一看,嘿,还有几万块呢!
于是,当晚员外郎以饱满的热情给中京送去了一份奏报。
虽然他不能出关,但是活还是要干的。
查不了南疆大军覆没的细节,总能汇报一下如今南疆的状况。
而就在这份对李随封大加褒扬的奏报发出去的第二天大早。
关城外来了一小支队伍。
刚起床的礼部员外郎听到下人提起这事,忍不住笑道:“越人又来送死了,正好,这些人头权当是祭奠我朝殉国的十数万将士吧。”
可下人下一句话险些让他破防:
“可是大人,李宗主好像将他们迎入了关城中了。”
“你说什么?”
员外郎手中的绸巾啪嗒一声掉在了水中,旋即怒气冲冲地瞪着下人喝问道:“你是说,这支越人已经入关了?”
下人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点了点头,还添油加醋道:“这行越人看上去不像是流匪,反而更像是越人中的富贵人家,穿的衣服,赶的马匹看上去都不是普通百姓用得起的。”
“岂有此理!”
员外郎怒骂一声,连官帽都来不及穿,就冲出了自己的房间。
昨晚他刚对中京说李随封干得漂亮呢,结果今天一大早他就给本大人来这一出?
放富人入关,想干什么?能干什么?大家都不是傻子,心知肚明!
若是昨晚这本奏报还没发出去,他倒是无所谓的,大不了上本参李随封一本。
可现在...这要是再发出去,中京的大人们会怎么看他?
员外郎现在就一个想法:现在去追回那封奏报还来得及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所以,当他看到李随封和丁晟满脸笑容,相对而坐饮茶的时候,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
二话不说,上前就把两人中间的桌子给掀翻了!
然后指着李随封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李随封,说什么将边关打造成铁桶钢城都是废话是吧?你竟然敢当着本大人的面放越人入关!你这是想里通外国吗!”
一句话,就把大帽子扣上去了。
丁晟奇怪地打量了员外郎身上的官服,奇怪问道:“李宗主,这位是...”
员外郎不等李随封回答,厉声道:“本大人乃圣朝礼部员外郎兼安南安抚特使是也!你是什么货色,竟敢在此处喝茶?”
丁晟“额”了声,起身朝他拱手道:“本官乃是北越吏部尚书,兼使北和谈钦差,率领我国使团出使圣朝,这难道就是大人的待客之道?”
这时候,员外郎才看清楚了丁晟身上的北越官服,一张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将是两国邦交的一次历史性的大事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