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鞭!
刚才才二十多鞭,李长老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再抽五十鞭的话,他肯定是要惨死当场!
李随封双目赤红,对着鞭打的士卒厉声吼道:“你们给我住手!”
可那些士卒哪里会听李随封的话,手上带倒刺的鞭子高高举起,发出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抽下!
武赴死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李长老死定了,所以两个士卒再无任何保留,抽下的力道比之前二十多鞭还要大上三分!
“呼!”
鞭子破空声炸响。
李随封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可旋即,鞭子打中肉的声音并未响起,李长老的惨叫声也依然如前。
李随封立刻睁开眼,就见到两个士卒看着手上光秃秃的木柄发呆。
而两根鞭子已经落在了地上!
武赴死立刻坐直了身子,双目放光地看向了大殿门口:“来了!总算是来了!”
“哈哈,南宫无望也好,常师贤也好,你们今日必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李随封和乘风宗高层也一起看向了门口。
他们满怀期待。
乘风宗突遭大难,也只有南疆剑圣和孤独守山人能出手相救了。
可要让这两位老祖宗出山不是那么容易,毕竟他们已经不算是乘风宗的人。
但是刚才那两道斩断鞭子的无形剑气,也只有那两位能做到了!
难道,他们真的来了?
随后,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乘风宗众人定睛一看,几乎同时惊呼道:“老弟,怎么是你?”
李随封:......
不是,本宗主喊他老弟,你们也喊他老弟,这算怎么回事?
而武赴死看着门口的那个年轻人,眉头紧紧皱起,冷声道:“堂堂侯府世子怎么一口气认了这么多的义兄?”
来人自然就是张浪!
他看了看大殿内的局面,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看了眼正对面,脸上多有不屑武赴死,笑着道:“我岁数小,在场的诸位都是我的长辈,喊我一声老弟,是诸位长辈赏脸,怎么到了将军口中反而成了不光彩的事?”
这位...算了,反正他也要死了,叫什么不重要了。
武赴死重新恢复了原来歪倒的坐姿,摆手道:“世子你之前虽是乘风宗的弟子,但是你现在已经进入踏浪峰了,就没必要来归元峰了。”
张浪不管他说什么,迈步进来,看了眼在地上跪着的众长辈,快步上前道:“张堂主,你这还有伤呢,怎么能跪着呢,起来起来。”
“哎哟,司马长老,你岁数都这么大了,跪着像什么话?让老者下跪,有些人就不怕折寿么?”
“钱堂主!我入宗的时候,你可帮衬了我不少,你这跪着我站着,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还有......”
张浪到了这些长老堂主面前,将他们一个个都扶了起来。
眼看着“认罪伏法”的众人都被张浪扶起来了,武赴死暴怒,厉喝道:“世子,你难道想要同这些叛国逆反之徒同流合污么?”
张浪拿出丹药给重伤的李长老喂下,又取出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盖在了他的身上,才淡淡道:“哪里来的叛国逆反之徒?我只看到了满堂的长辈下跪,实在是太不像话。”
武赴死猛的一拍扶手:“公孙默!南疆大都督的手令在此,难道你要违抗军令不成?”
张浪接过手令一瞧,暗道了声果然如此,随即轻飘飘扔在地上:“军令只在战场有效,民间何时能靠军令行事了?不知道将军将圣朝律放在何处呢?”
“如今南疆战时,大都督统御南疆,掌军,民,政一应事务,军令自然等同于圣朝律。”武赴死盯着张浪,眯眼道,“公孙默,你若是仗着侯府世子的身份,想要违抗军令,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哎哟,我好怕怕哦。”张浪拍着胸口“害怕”道,“将军所言,诓骗震慑一下平头百姓还还可以,你用这个吓我,你当我是吓大的?你去问问我叔爷爷,他平日能用这个吓我么?”
武赴死嘴角微抽。
他当然知道张浪的身份不同寻常,也知道张浪和沈四石之间的“亲戚”关系,不然的话,以他的脾气,怎么可能和张浪在这里浪费口舌?
张浪摇了摇头继续道:“由将军之言可见,本朝太祖当初定下的规矩是何等的有先见之明。”
“什么太祖定下的规矩?”武赴死皱眉问道。
张浪哼道:“哼,本朝太祖的遗训,军伍之人只可上马杀敌,不可下马治民,即便战时,都督总管民政,最后决定权也在中京六部!难道将军不知道么?”
武赴死双手紧紧抓住了扶手,他还真他娘的不知道!
他身为将官,平日里也只管自己修行和行伍练兵,这太祖遗训之类的,自然是不会去了解的。
更何况,这太祖遗训,若非三品以上的高官和高级将领,也无权了解得很细致。
张浪身份特殊,身上荫蔽了一个虚职郎官,正好是从三品,倒是有权力去太庙亲眼看看刻有太祖遗训的石碑。
“哦对了,将军不过是一营主将,而且还不是大营主将,应该只是个中郎将而已,区区四品,不清楚太祖遗训也是情理之中啊。”
张浪微微抬起了下巴,言语之中多少有点鄙夷的意思了。
武赴死冷声道:“就算你搬出太祖遗训又如何,乘风宗勾结万越王盟通敌叛国证据确凿...”
“好一个证据确凿!”
张浪挑起一根眉毛,“将军,你难道不知道,按照圣朝律,乘风宗身为南疆宗门执牛耳者,若要定罪,是要经由刑部三堂会审,甚至参知政事都需要派佐官旁听,否则,就算是你亲眼见到乘风宗和万越王盟的诸位在喝酒吃肉,你也不能称之证据确凿。”
“如今是战时...”
“不要提战时,就算是战时,程序从简,也须有刑部堂官和一位侍郎亲自到场,你区区一个四品将官,让你来乘风宗是来【请】人回去配合调查的。”
张浪打断了武赴死的话,又见到武赴死一脸的不忿,指了指沈四石的手令:“我的话你不听,难道我叔爷爷的手令,你也不看的么?”
张浪这一句话,让武赴死心中一惊。
他出来的时候只从沈四石那里拿了手令,却从未看上一眼。
而沈四石当时交代他的原话是:“对这种通敌叛国的反贼,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武赴死:!!!
他连忙捡起沈四石的手令迅速且仔细地扫了一眼。
几百字的手令中果真没有任何“拘押”“逮捕”“押解”等等字眼。
最严重的句子是:“请宗主李随封往中京六部一叙,宗内其他人等在李随封回来之前,须在宗内等候,若无必要,不要出宗。”
武赴死看着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