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街道,街边的店铺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交织其中。
元正带着阿末拐进了一条安静的巷子,巷子两旁的墙壁爬满了斑驳的青苔,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古朴而宁静。
他们走到一扇暗红色的大铁门前,元正停了下来,微微低下头,目光轻轻地扫了一眼跟在身边的阿末。
只见阿末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与不安,正四处张望着。
“咣,咣咣”,元正伸出手,叩响了那铜质的门环,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几分钟后,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身着蓝色旧毛衣的男子出现在眼前。毛衣的袖口已经有些磨损,他的眼神中透着谨慎。
元正微微点头示意,带着阿末走了进去。
院子里,这位身着蓝色毛衣的男子和元正凑近身子,低声交谈着什么。
男子眉头微皱,眼神不时警惕地看向阿末,仿佛在商议着什么重要且隐秘的事情。
很快,元正一脸得意的表情,大踏步地走到阿末面前,趾高气扬地说道:“你就在院子里,哪儿都不许去,听到没?别给我乱跑!”
阿末看着元正,眼中闪过一丝怯意,她微微点了点头。
阿末看着这空旷的大院子,心中满是陌生感。
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间一长,脚都酸了。
她蹲了下来,可还是觉得很累。
阿末这边望望,那边看看,突然看到院子南边有个土台阶。
她像是发现了救星一般,赶紧跑了过去,伸手扒拉开台阶上的树枝,一屁股坐了上去。
坐的时间久了,阿末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困意袭来,都快要打瞌睡了。
突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阿末瞬间清醒了过来。
元正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用一种不屑的眼神扫了一眼阿末,仿佛阿末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阿末看到元正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她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元正。
元正看着阿末,冷哼一声说道:“看你能怎么样!”说完,双手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那动作充满了傲慢,随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阿末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元正没有再对阿末说一句话。
阿末则紧紧地跟着元正,两人又穿过热闹的街道。
直到坐上了元正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阿末心里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十几岁正是孩子长身体的时候,阿末的饭量也在逐渐增加。
每当阿末添饭的时候,娇兰总会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神冰冷得像刀子一样,仿佛能将人千刀万剐 。
在这贫乏的生活中,日复一日,人的内心或许真的会悄然产生变化。
这一天,娇兰在灶房里开始准备做饭,灶台下的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映红了她的脸庞。
此时,元正回来了。
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
娇兰的脸色竟呈现出一种少见的贤妻良母般的神情,她微微垂着眼眸,恭顺地看了看元正,随后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忙活,动作轻柔而有序。
而元正则一脸的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突然降临到了他头上一样,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在这一刻,他的世界被彻底颠覆。
元正缓缓走到灶房门口,坐在那有些破旧的凳子上,凳子在他的体重下发出“嘎吱”一声轻响。
他转头看向娇兰,迟疑了一下,说道:“外面说,你要把她给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生怕被别人听到。
娇兰听到这话,脸上瞬间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她急忙说道:“老汉,我把她给你,她往后就属于你的人了,你想对她怎么样,都随你的意。”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听到娇兰的回答,元正缓缓闭上眼睛,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满足感,仿佛多年的心愿终于得以实现。
傍晚时分,天边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
林红又来找娇兰,两人寒暄几句后便一同离去。
不出意外,娇兰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院子里。
大家都起床了,就看到娇兰已经在院子里干起活来。
她的动作熟练,眼神中少了往日的尖锐。
从那之后,娇兰竟然对阿末好了起来。
以往,她总是动不动就当面斥责阿末,还时常给阿末难看的脸色。
可现在,她不再如此,偶尔看向阿末的眼神中,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这样和谐共生的画面,让阿末觉得,她们仿佛真的成了一家人。
有时候,阿末的心里会涌起一股暖流,不再像之前看到娇兰和元正的难看脸色时,那样难过伤心了。
今天是十五,夜幕降临,一轮皎洁的明月缓缓升起,宛如一个巨大的银盘挂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在看到娇兰又出去之后,阿末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想大着胆子去看看月亮下的村庄。
阿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便悄悄地从大门溜了出来。
天刚黑一会儿,月亮就迫不及待地用她那银白的光辉照亮了大地。
走在月光下的小路上,阿末能清楚地看到白天所熟悉的景物。
路边的小草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纱,晶莹剔透;远处的房屋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静谧。但这一切,又好像都被笼罩在一层清冷的氛围之中,没有了太阳光芒的温暖。
阿末不知不觉走到了池塘边,此时池塘的水早已干枯,只剩下干裂的塘底。
阿末静静地站在池塘边,欣赏着这被银辉笼罩的独特世间。
突然,阿末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一直在刚搬上来的那户人家门前转悠。
只见这个身影一会儿在这户人家门前徘徊,脚步缓慢而迟疑;一会儿又走到十字路口,驻足观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会儿又出现在隔壁邻居门前,如此在这几个地方转来转去,许久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阿末心中充满了好奇,她刚想鼓起勇气上去问问,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就在这时,那个人影顺着村子的大路,朝着涯边老庄子方向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月色之中。
隐身在阿末身边的司智和司情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紧张。
直到看到阿末没有追上去,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司情说道:"这是什么情况,阿末能看到那个东西?"
司智点了点头。
阿末心里暗自想道:“难道她,也是和我一样出来看月色吗?”
阿末随即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还是回去吧。” 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惊魂未定的司智和司情急忙悄悄地跟在阿末身后回去。
当天晚上凌晨时分,万籁俱寂,整个村庄都沉浸在沉睡之中。
熟睡中的阿末,灵魂悄然出体,缓缓走到了大门口。
突然,一个一身白衣的老头凭空出现。
他白胡子白眉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手中还拿着一柄拂尘。
老头目光如炬,厉声说道:“孽畜,还要出去害人吗?还不给我回去!”声音犹如洪钟,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阿末的灵魂看着老头,脸上露出极度害怕的神情,身体微微颤抖着。
旁边的司智和司情见状,刚想上前阻拦。
白胡子老头转头看向司智,目光深邃,缓缓说道:“隔空隔世隔世间,一生一世皆是债,逃不过,谁之过!”
司智看到老头竟然能看见她们,刚想开口询问,老头却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老头不再理会司智这边,手一抬,手中瞬间出现了一根鞭子,鞭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老头冷冷地说了句:“走。”
那鞭子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飞了起来,朝着阿末的灵魂呼啸而去。
一鞭又一鞭重重地打在了阿末灵魂身上,阿末的灵魂被打得惨叫连连,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司智见状,心急如焚,急忙附身到阿末的灵魂之中。
然而,那鞭子的抽打太过猛烈,司智在这一鞭一鞭的剧痛之下都快要承受不住了,不得已急忙从阿末的灵魂中出来。
司情看到司智好像受伤的样子,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司智面色苍白,她颤抖着拿出一颗药丸,急忙服下,随后开始调息。
过了一会儿,气息稍微平稳了些,才对司情说道:“一鞭入骨,二鞭入魂,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我这恐怕都无法忘怀。”
司情急了,她满脸怒容,急忙上前对白胡子老头说道:“你是什么人,这可是我们司智的轮回体,我们好不容易才将她养大,你竟然要打死她吗?”
老头却对司情的质问充耳不闻,他闭目养神,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在念着某种神秘的咒语。
看到老头这副不理不睬的态度,司情更加生气了。
她双手迅速结印,急忙调动灵力帮阿末的灵魂挡着鞭子的抽打。
只见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在阿末灵魂周围亮起,试图抵御鞭子的攻击。
这时,老头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如电,看着司情说道:“心有灵犀,终有根,人形果树之根。”
司情看到老头终于说话了,立刻回怼道:“知道就好,赶紧放开轮回体!”
老头没有理会司情的愤怒,他缓缓走向司情。
眼看两人就要撞在一起了,司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老头仔细地打量着司情,随后又看了一眼准备出手的司智,说道:“轮回体,栀子花托世,鲛人珠成魂,必是人中暖阳,奈何幻境之门藏污纳垢。”
司智眼神凌厉,紧紧地盯着老头说道:“把话说清楚!”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头却不再言语,他转身又走向了正在被鞭打的阿末灵魂。
只见老头手轻轻一抬,那根鞭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头看着司智说道:“刚才你感受过我的鞭子,你觉得自己能承受这么久吗?”
司智沉默不语,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不甘。
老头接着又说道:“你看看她。”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阿末的灵魂,只见阿末灵魂的身上伤痕累累,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然而她却依然顽强地活着。
白胡子老头对着阿末的灵魂,语气严肃地说道:“如果再敢出去,就不是鞭子这么简单的事了。你看看被你害的那些人,今世生活过得怎么样,你有什么想说的?”
阿末灵魂看着老头,战战兢兢,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不敢了,不敢了……” 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
眼前这一幕,直接惊呆了司智和司情,她们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在她们想要继续追问老头时,老头却已经在眨眼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司智和司情急忙回到屋子,看着熟睡中的阿末,两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她们仔细地探查了一下阿末的身体,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司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暗自思忖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老头究竟是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