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民看向照片,上面是自己和陆学海握手的照片,谢三民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对方能拍下这张照片,那先前任卫承来见自己的情况有没有拍下?他们知道这两人都与自己见面过的话,那自己的谎话就不攻自破。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说。如果不说,那我就开始动刑了。”余小七回到座位上,“你实际上已经受到了优待,以你的身份,我们行动组以往的习惯,是要先受刑再问话的。同样的如果你决定不说,那接下来的受刑,也会比正常时候更重些。”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谢三民没意外地保持沉默。余小七也不客气,右手一挥,两名审讯特工立即走过去,把谢三民从椅子上拉起,绑在柱子上。早就烧红的烙铁被审讯特工拿了过来,烟火味立即充斥谢三民的鼻子,他的身体也不由一抖。
他的目光不由看向自己左手,那里的五指中有一个手指矮了一截,那是第一次受刑时,被人用刀直接砍下的。谢三民青年时期的风华正茂,就被这一砍给砍没了。不久前他还经历了第二次受刑,这次文明多了,是古代的加官进爵,也叫盖帛之刑。
那一张一张纸贴在脸上时,因为缺氧而抽搐,喘不上气,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现在回想起来,谢三民都会感到无边的恐惧和痛苦。
前两次谢三民都败下阵,他知道自己是顶不住的,现在就要经历第三次受刑,坚持会有用吗?
审讯特工在谢三民身前站定,火红的烙铁正准备压向谢三民腹部时,一道声音让审讯特工停了下手中的运作。
“我说,我说。”谢三民开口道,“十几天前,我刚尝试过盖帛之刑,可不想再享受烙铁烧烫的烫刑。”
“盖帛之刑?你刚被抓捕用刑过?”秦峰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之前他一直听余小七和谢三民对话,谢三民说刚尝试过盖帛之刑,让秦峰脑海中的拼图终于变得完整,“没意外的话,是陆学海把你暗中抓住,对你用了这盖帛之刑吧?”
谢三民看了眼秦峰,他似在求证般地问了一句,“你是秦峰?”见秦峰点了点头,谢三民身体一摊,“昨天被你们抓住,我就知道自己可能过不去了。不过我也没想到,秦组长会来旁听我的审讯。”
“秦组长说的对,我是被陆学海给暗中抓捕了。在盖帛之刑下,我吐露了不少中统的机密情报,那时我才发觉,陆学海是个汉奸,他回军统是来潜伏的。可惜我受罚不过,落下把柄,成为了陆学海的下属。”
“成为汉奸后,我的任务就是带出任卫承汉奸的身份。对这任务我倒是没有抵触心理。因为任卫承出售情报来赚钱,交易的对象还大都是鬼子,赚来的钱都用来个人享受,做这种事情,和汉奸出卖国家又有什么不同,其内核都是一样的。他和我都是有实无名的汉奸,这点能骗的了别人,骗不过自己,只是嘴硬,还想披张脸皮生活,所以死不承认而以。”
秦峰听到这,想起之前看任卫承得到的身份信息,并不包括汉奸,想到这他从桌上拿起有任卫承的照片,再扫了一眼,却发现现在对方的身份信息里,已经更新了汉奸这个身份。
秦峰记得以前他抓的汉奸中,也有自己不承认是汉奸的,但主动出卖国家利益,为侵略者添砖加瓦的人。当时其身份上显示的也是汉奸,而任卫承昨天监视的时候还是没有汉奸身份,可现在却有了,这是什么原因?任卫承是早上被抓捕的,总不可能被抓捕后还会被策反吧?这也不可能啊,陆学海是要把他当踏脚石的,这时候想当汉奸也没用。
秦峰为此感到有些奇怪,但没深究,因为在他心里,这种人不管金手指显不显示是汉奸,他都会当成汉奸来处理。
谢三民说了不少事情,从他讲的这些事情,足够可以证明陆学海的汉奸身份。整理完谢三民的审讯记录后,余小七和秦峰回到楼上的办公室。把门关好后,余小七向秦峰询问,什么时候对陆学海采取行动。
秦峰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叫来付渭民,拿来了陆学海的监视报告。
秦峰看完监视报告后,仔细收起,“再等等吧,陆学海既然和钱庆被鬼子抓捕之事没有关系,那我们就不用急着处理,正好也看看军统这个戏台,陆学海会给我们唱出什么样的戏,看看还会不会有人登场唱戏。”
陆学海很兴奋,任卫承最终还是开口供认自己是汉奸的事实,他成功把这名军统内部的卖国潜伏者给挖了出来。
在谢三民家里,军统从隐秘之处搜到了一封信,是黑蛇写给蛇民和蛇卫的信。里面写了上海特高课那边发现有内奸,盗取了与黑蛇有关的情报,为了安全起见,黑蛇会撤离重庆。而被黑蛇策反的蛇民,有可能会暴露身份,所以也可以撤出重庆。
至于蛇卫,因为是蛇民策反,和黑蛇有关的情报中并没有他的信息,所以可以继续潜伏,搜集情报。信里的蛇民,就是谢三民,蛇卫就是任卫承。而他们三人,被黑蛇称为黑蛇小组,隶属于上海特高课。
“恭喜你,陆少校,这个涉及军统、中统和黑市情报商贩的黑蛇小组被你破获,我想戴老板应该会很高兴的。”刘建洪拍了拍陆学海的肩膀,“审讯记录你要理仔细,半个小时后和我一起向戴老板汇报情况。”
陆学海有些兴奋地行了一礼,高声道:“是,处长。”
任卫承被拖走了,背上和前胸都是鞭痕,他在证据摆出来后依旧不承认,被陆学海抽了四十鞭子才承认自己是汉奸。
陆学海激动地理好了审讯记录,跟在刘建洪身后,走向戴老板的办公室。虽然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汇报情况,但看去还是有些紧张,这情况让毛主任看到,难得的安慰了几句。
“陆少校,不用紧张。”毛成笑眯眯地说道:“老板曾经说过,只有心虚的人要见老板时才会紧张,你可以放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