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涵讯撒了个谎,陈宇住在医院,没什么人知道,也就周家人知道。
但周家人从来没有来看望陈宇。
毕竟,当听到陈宇可能变成植物人的时候,那帮人退缩了。
更有,周大虎想要退婚。
唯有周涵讯的坚持,才看到陈宇的苏醒。
如今,陈宇刚醒来,就问刘琪有没有过来看望他。
周涵讯的心不免怅落。
为了照顾陈宇,她顶着巨大的压力,但陈宇全都看不见,全都无视。
一个人,怎么可以自私到这种程度。
“我知道没有。
不用骗我的。
我不是个傻子,但就是有些东西放不下而已。
周涵讯,还欠你一顿饭吧?
什么时候,我请你。
现在饿不饿?
我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能带你去吃饭的。
大小姐,能赏脸吗?”
陈宇笑得自然,却多了几分憔悴。
他心病难解,此刻的豁达,不过是装的而已。
“我才不要看着你板着一张脸跟我吃饭。
陈宇,
喂!
我的意思是,你首先要忘记她,你才有资格跟我吃饭。
我不是逼你的意思,大不了一顿饭嘛,不请就不请。”
周涵讯内心在意,却是不说,她知道不能刺激陈宇。
陈宇好不容易醒过来,万一又恨死过去,岂不是白费气力?
为了陈宇好,兴许不该逼他。
可现在不将刘琪从他的身体逼出,未来又复发,陈宇是否还能有命?
周涵讯知道,必须逼一逼陈宇,但也不能逼得太紧。
“还是要请的。
我尽量吧。”
陈宇微微一笑,他知道周涵讯的意思。
况且,几天了,刘琪也没来看他一眼。
甚至连顾一香都没有发过消息。
刘琪认识顾一香,再怎么样,也是能联系到陈宇的。
现在没有任何联系,只能证明她心里没有自己。
“陈宇,你也该心死了,她抛弃了你,而且过得很好.......”
陈宇心中怅落,转眼他又安慰着自己,“傻子,你应该开心啊!
你不就是想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道一声你好,许一个诺言,照顾她一生一世吗?
如今,有人替你做到了,你唯一可惜的不就是那个人不是你吗?
有人做到了啊!
你应该开心才对!
难道你的爱就是自私的占有吗?
你不过是占有欲上脑,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对不对?
你可真是一个自私的家伙!
呵!”
陈宇心中不断嘲讽着自己。
想想要跟刘琪在一起,不就是想做到这些吗?
如今已经有人替自己实现了,不过那人不是自己而已,有什么悲伤的?
陈宇宽慰着,失落着,迷惘着。
此刻,他感觉自己的爱情得到了升华,就如同人生失去了信仰。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傻笑什么啊!
天冷了,穿件外套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身,这是我在格雅买的最新款,老气是老气了点,我看你比较喜欢穿格雅。”
“其实我并不喜欢穿格雅,相比于格雅,我更喜欢地摊货。
不过,为了你,我才穿着格雅,因为我害怕你失去体面。”
陈宇实话实说,他确实是为了周涵讯才开始穿格雅,尽管他认为几万的衣服跟几百的衣服没什么区别。
周涵讯有所感触,“切!
你就别往我头上戴高帽了。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就算哪天我死了,你最多会来献一束花,然后说一句爱过而已,你从来都不会珍惜眼前人的,因为你是陈宇。”
周涵讯勉强一笑,她不愿意再提及刘琪,但她为陈宇,做了太多牺牲,陈宇是从来都看不见的。
陈宇侧了侧眼神,他的眼神与周涵讯交织在一起,一股无名之情,仿若一道光,照在两人身上。
“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你死在我的前面。”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陈宇,你记住自己的话。”
“我去!
你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
话说回来,可别死不死的,不吉利,我们都要活得好好的。
从今开始,我不会再故意惹你生气了。
周涵讯,谢谢你,要不是你,或许我真的就活不过来了。”
陈宇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消失三天,命都快没了的时候,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周涵讯,以及三十六个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是林欣怡打来的,但林欣怡总是指望陈宇做些什么,所以陈宇无法将林欣怡与关心扯在一起。
“对付你,当然该接就得接!
岂能便宜了你!”
周涵讯一脸傲娇,“陈宇,我的脚扭伤,你说好照顾我的,结果还要我来照顾你!
这笔账,你可得记着。”
“好。
我会还你,姐。”
“你妹的,谁要做你姐啊!
你还没资格做我弟,好好养着吧!”
周涵讯一脸嫌弃,随即走出了房间,“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身为妻子,我有义务提醒你一下,男人应该收收心。
改天我们去把结婚证重新办一下。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不管是鸡狗好歹听句人话啊!”
周涵讯关上了门,也没有在意陈宇到底如何回复。
想必陈宇是要拒绝的,可此刻,他拒绝什么呢?
周涵讯可不想用恩情将陈宇捆绑。
只有当陈宇心死的时候,他才能重新活过来。
也该活过来了!
陈宇,我期待你重新活过来,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男人的心,若是不成熟,玩过多少个女人,都会让人觉得极其幼稚与变态。
周涵讯没有打扰陈宇,而是给了陈宇私人空间。
此刻,陈宇最好的成长就是独断。
陈宇本想叫住周涵讯,问一问这个姑娘,是否真的不嫌弃他这样的烂人,但他没有叫出口。
“此刻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叫住你?
恐怕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罢了!
等我先忘记她吧。
人终究是要往前看的。
梦,也该醒了。
放过她吧,放过自己。”
陈宇不断宽慰着自己,他此刻对刘琪的选择有了一丝谅解,他只希望刘琪能幸福。
先前的执拗,不过是思想的莽撞,与情感的不甘在撺掇着无用的身躯罢了。
当尘埃落定的时候,人也就明目了。
“刘琪,或许我只能在你家的楼下,目送着你,你穿上嫁衣的那一刻,盛装出席,光彩熠熠,我只能当观众了。”
陈宇望着窗外,阳光正好,没有了雨夜的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