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还没开口,薛怀安又说:“你来了好啊。”
他扭头,目光落在虞朔身上。
他还是穿着黑色大氅,头戴金冠,袖口和衣摆都是金丝绣线,真可谓是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尊贵。
“我和你单独聊聊。”薛怀安扭头又对上秦苏的目光,这一次变得森冷许多。
虞朔没有动。
“我和你之间其实没什么好聊的。”秦苏再次摸着温暖的手炉,她发觉这手炉当真是不错,也难怪京中那么多贵女贵妇都喜欢。
这天气还冷着,回头让小植他们也备着。
“不过来看你一眼,也好。”
总是要来看看的。
薛怀安突然扫了一眼虞朔,起身走到围栏前,他双手握着栏杆,咧嘴笑了,只是这笑容实在是有点疯狂的意味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不能让虞朔知道。”
秦苏微微蹙眉,她看了一眼虞朔,虞朔没说话,眼眸沉静。
似乎不管秦苏会不会让他离开,他都不在乎。
秦苏思考了没多久,而后摇摇头,“你想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她很满意当下,并且不打算改变什么。
“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重活一世吗?”
薛怀安的眼睛这会儿看上去眼白比瞳孔多一些,看着有几分尖锐和可怖,像是被什么怪物附身。
秦苏呼吸几乎停滞,但很快还是摇摇头。
“我不想知道。”
西山寺主持曾经向她透露过,她之所以会重生是因为虞朔,具体是什么原因她不知道,但总归不是什么好的方法。
人只有一辈子,重活一世本就逆天而行。
薛怀安没想到秦苏这般油盐不进,他急了,整个人撞的栏杆哐哐响。
“虞朔会死的!他会死的!”
他用身体在撞栏杆,似乎急切的想冲到秦苏面前来,“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虞朔他杀孽太重,他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秦苏皱紧眉头,似乎想对薛怀安说什么,但虞朔却是将她搂到怀里,很平静的说:“人都会死。”
薛怀安额头上和手上的青筋暴起,眼球几乎从眼眶中跳出来。
“虞朔、虞朔你不得好死!”
秦苏皱眉,抬起脚狠狠踢过去,薛怀安被这一脚踢到地上,但他好像不知疼痛一般,又爬起来对秦苏说:“不仅仅是虞朔,还有那个孽种,包括你父母,都会死!”
“你就是个天煞孤星!”
虞朔捂住秦苏耳朵,但这些话还是被她听了去。
“你说什么?”她甩开虞朔的手,走过去追问。
“想知道吗?”薛怀安俊美的脸挤到栏杆中间,表情狰狞而夸张。
“放了我,只要你帮我洗脱罪名,我就告诉你所有。包括解决的方法。”
“把门打开。”秦苏对虞朔说。
虞朔皱眉,他把秦苏拉过来,对她说:“不要相信他的话,他现在这个样子说的话可半点经不起推敲。”
他不想放过薛怀安是一回事,另外一回事还是担心薛怀安会伤到秦苏。
毕竟她受了伤。
“开门。”
听见秦苏这么坚定,虞朔心情极其不好,他绷直嘴角,还是取来了钥匙把门打开。
薛怀安得意的仰天大笑,“我就知道,我就……额……”
秦苏抬起一脚踹在薛怀安肚子上,这一脚力气很大,薛怀安整个人都撞到墙上。
他痛苦的捂住腹部,整张脸都痉挛起来。
“你……你……”他痛的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别说是薛怀安,就是虞朔都被秦苏这个动作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还以为……
秦苏走上前,她拔出匕首,狠狠刺进他的膝盖骨缝里,薛怀安顿时发出凄厉的叫声。疼的眼睛发直,脸上背上全是冷汗。
“我说,我都告诉你。”他颤颤巍巍的去抓秦苏,试图把秦苏当成可以扶的物体。
秦苏却是突然将匕首转动,锋利的刀刃在骨头上摩擦的感觉糟糕透顶,薛怀安几乎要痛得晕厥过去。
这会儿的薛怀安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像个水鬼。
等他稍稍缓过来秦苏才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薛怀安喘着粗气,瞳孔都有些涣散。
然而这还没结束,他的另外一条腿也被秦苏如法炮制。最后薛怀安还是“幸福”的晕了过去。
至少晕过去可以不感觉疼痛不是?
然而秦苏就是不想她这么好过,将他弄醒之后说:“别晕啊。这些不都是曾经你施加在我身上的吗?”
听到这话的虞朔瞳孔紧缩,他走过来蹲下,对秦苏说:“我来。”
秦苏把玩着手上染血的匕首,笑眯眯的说:“那怎么行?自己的仇当然要自己报。”
说完,她动作慢悠悠的挑断薛怀安的手筋脚筋,薛怀安无数次痛晕过去,但都又被秦苏弄醒过来。
“不急。你是不是觉得这一世自己的仕途很顺利?或许你还不知道吧?陶蓉其实是我的人。”
薛怀安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整个人好似缺水的鱼,想呼吸,却又呼吸困难。
“你的升官也都是我让宸王授意的。怎么样?惊喜吗?”
然而薛怀安的头脑几乎不能思考,他只知道秦苏不会放过他。
她一定会杀了自己。
一定会。
他还有什么能作为筹码的?
薛怀安想了很久,但是疼痛将他整个大脑占据,他想不出任何东西来。
“本来我是想留着你。”秦苏语气平静的说,“留着你,就让你感受自己残废的样子。我受过的痛苦你都一一承受,这样你才能感受到我当时的感受。”
“但是……”秦苏突然握紧匕首,“留着你夜长梦多呢。”
说完,秦苏将手里的匕首狠狠刺进薛怀安的心脏,不偏不倚,就在他心脏的正中间。
薛怀安望着秦苏,似乎将她的样貌彻底烙印在灵魂深处。
但秦苏特别不喜欢他的眼神,所以匕首拔出来之后又一刀划过他的眼睛。
确保人死的不能再死的时候秦苏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她肩膀上的伤口也崩裂,斗篷下鲜血淋漓。
她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