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锦衣卫上下全部停发俸禄一年,各级官员自降一级。李大志由指挥同知,贬为千户。徐高增其余人等,贬为指挥佥事。”
“当夜相关值守之人,同样贬职一级。指挥佥事贬为千户,千户贬为百户。”
“请陛下容许锦衣卫戴罪立功,继续为君分忧,报效朝廷。”
潘云峰这个时候忽然说道:“陛下,徐大人只是避重就轻,含糊其实,这段处罚,定然不能服人心,镇浮言,明教训!”
“李大志等人,当夜值守锦衣卫衙门,本应该时刻警戒提防着任何外来入侵,可是这些人却着了那些人的道,中了毒晕了过去,耽误了抓捕秦桧等人归案的时间。”
“如若当夜案发的时候,李大志能够在案发之后立刻派人追击,同时通传与枢密院、中书衙门等,也不至于此案落得如今这个田地。”
“如若处罚,革职查办是最轻的,往重了,说应该立刻将李大志等人发入大牢之内,查清此案缘由之前不得释放。”
“轻飘飘将此人贬职,继续任用此人,如若发现此人最后与秦桧脱逃有内在牵连,到时候便悔之晚矣。”
“陛下,微臣之言,也是为锦衣卫考虑,为朝廷考虑。”
听完了潘云峰的话,赵构皱着眉头不言语。
旁边左冲制也站出来附和潘云峰。
“启奏陛下,潘大人所言极是!秦桧逃脱之案,锦衣卫难辞其咎,上下自应该请罪于陛下!”
“甚至,微臣认为,应该将锦衣卫上下,与此案有关之人立刻交由都察院仔细审问查办。或许可以从这些人的身上,查到秦桧当夜走脱的真相。”
蔡云栾也说道:“秦桧一案,关系重大,影响恶劣,陛下,徐大人刚才所言,不过是进行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处罚而已。”
“烂疮重疾,非得下猛药、刮骨疗毒不可,锦衣卫犯下如此大的罪过。怎能如此处罚了之?”
“朝廷上下文武百官对于此事颇多议论,对锦衣卫上下多有怨言。”
“秦桧此人,对我边军调动,官吏将士,军需粮草等,全部知悉!此人如今投降金人。对我朝廷上下,边军防御,实乃重大打击。”
“小案不严惩,大案必后发;大案不严惩,翻天未可知!请陛下明鉴,察纳雅言。”
潘云峰、左冲制、蔡云栾等人,越说越严重,反对锦衣卫,反对徐川。
或许这些人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把李大志推出来杀了,当做此案的罪羊。
赵构听着这些人的话,皱起了眉头。
李子靖这个时候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呀!”
潘云峰等人都朝着李子靖看了过去。
这个作为内部新任的尚书,头一次出现在垂宫殿内的人,这个时候居然敢直接唱潘云峰等人的反调。
赵构:“哦?怎么不可呀?你倒是说说。”
李子靖说道:“陛下。此案牵涉盛大,并非锦衣卫一个衙门的罪责,也并非李大志一个人的罪责。朝廷上下里里外外,牵扯其内者,至少不下百余人。”
“其中两个关键人物,第一个自然就是锦衣卫衙门的李大志。另外一个则是……”
李子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神投向了潘云峰。
潘云峰这个时候正在看着他,两人目光触及到了一处。
潘云峰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是凛冽的杀意。
徐川这个时候心里想到:“王渊推荐的这个人可以呀,敢于在这里直接挑明了反对潘云峰,可用。”
李子靖继续说道:“若不是那些劫匪在从锦衣卫衙门出来之后,用了中书令牌出了城。也不至于这个时候让秦桧成了金人使臣。”
“故而,这第二个关键罪人则就是潘大人。”
潘云峰指着李子靖的鼻子说道:“污蔑!李子靖,老夫的令牌是被失窃而盗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是老夫帮助那些人逃脱出临安城的吗?”
李子靖:“这话可是大人自己说的,并非下官所言。”
“你!”潘云峰气得胡子都发抖,看向赵构,“陛下,微臣有罪,但罪不至此。李大志之罪,罪该万死!”
徐川这个时候说话了:“潘大人,圣人无过孰非圣贤。锦衣卫衙门筹建以来,李大志兢兢业业,筹办了多起案件。”
“当夜,抓捕秦桧,李大志出力颇多,不畏死而追击。如果说此次秦桧回到临安城来,以使臣的身份要开展报复的话,那第一个他要报复的人是我徐川,第二个人就是李大志。”
“如此能臣干将,岂能因为一时之过,就定罪处死?若是要论罪,李大志也并非此案唯一要犯。如果重罚,牵连起来,潘大人也难辞其咎。”
“还请潘大人慎言呀!”
左冲制:“徐大人尔敢,在御前,你敢威胁潘大人?陛下,徐川他宽宥属下,容纳罪责,污蔑朝臣,请陛下责罚。”
蔡云栾:“陛下,当日案发之后,陛下曾经也说,如果锦衣卫不能够将秦桧抓回来,李大志便与秦桧同罪。秦桧有凌迟之罪,李大志也该当此罪。”
徐川心中一喜,蔡云栾怎么把这事儿给挑起来了?
这不是翻旧账,逼着让赵构做选择吗?
赵构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事情了。
蔡云栾这是触及了赵构的逆鳞。
赵构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咳嗽了两声,怒道:“吵吧吵吧!”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这样吵来吵去,怎么,是嫌朕被气的还不够吗?”
“潘云峰!你口口声声说要重重查处李大志。那你有没有想过,应该怎么查处你自己呢?”
“当夜,即便是那些人带着秦桧逃脱了锦衣卫衙门。只要他们出不了城,就总有抓到他们的一天。”
“可是你,因为你的令牌就让这些人给逃出去了!啊!”
说到最后,赵构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饭桶,一群饭桶!”“咳咳!”
“陛下,注意身体,稍安勿躁啊。”彭则上前扶着赵构的背开始缓缓拍了起来,帮着他捋顺气息。
“几位大人,你们可给陛下省点心吧。没看官家已经气成这个样子了。”彭则对着堂下的几个官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