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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既然如此重要的事情摆在眼前,为什么他首先会问的是……白孟妤与那个男人的关系呢?

所以信一从城寨福利委员会副会长的身份,以龙城帮龙卷风头马的身份,向白孟妤抛出问题:“你在城寨里都干了什么?”

“你是不是白天做义诊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个扑街锁定为目标了?”

“刚才和你见面的那个男人,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们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实际上信一在乎的,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看得出来,白孟妤针对的并不是城寨中的居民。

那壮汉他先前也没曾见过,估计是最近才进来的,还敢当众调戏白孟妤,必定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这样的人,只要不在城这里闹事,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若是能走了更好。

但这也是从信一的角度来出发,他不希望这其中和白孟妤产生什么关联。

听得信一这一堆问题,白孟妤就知道,他从头到尾什么都看见了。

可她还不清楚信一的态度。

语气有些发怯,带着些小心翼翼:“信一哥,如果你觉得我在城寨里搞事……是不是会把我扔出去?”

白孟妤看起来真的很害怕,毕竟刚刚有了落脚之处,如果离了城寨的保护,说不定哪一天,又被彭嘉国抓了回去。

信一不想看她对自己如此小心维诺的样子,没过脑子便回答道:“不会。”

继而发现这样不太合规矩,补充道:“所以你要坦白从宽,我才会决定要不要赶你出去。”

从信一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白孟妤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但她知道蓝信一这种人吃软不吃硬的。

这一次被他发现了,没什么。

可倘若以后,还想和程见为继续交易下去,就难了。

白孟妤垂下头去。

信一正要为她的沉默不语感到烦躁,就见豆大的泪珠从白孟妤的眼眶中坠落下来。

信一顿时慌乱地上前去,捧起白孟妤的脸,方才看到她通红的眼眶,颤动的鼻尖。

白孟妤的话里带着哭腔,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全是害怕和自责:“对不起……对不起信一哥,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我很喜欢城寨,也很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我也知道……他们的经济情况,所以我做义诊不光、光是为了抵房租,我是真的想报答你和龙哥,为城寨多做一点事情……可是、可是我带来的钱,根本就不够用……”

白孟妤的眼泪一直在掉,信一手边又没有纸巾一类的东西,只能用手去擦。

可那温热的泪水越擦越多,根本就止不住。

信一手忙脚乱,语气不自觉的缓和下来,自己帮白孟妤补充好了理由:“所以你才用这种方式赚外快,来填补药铺的亏空?”

白孟妤抿唇点头:“嗯……”

垂下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过,她一直在躲避信一的眼睛:“刚刚那个、那个警察……他不方便进城寨抓人,所以把名单给我,让我帮他把人带出去,他就会给我钱……”

白孟妤越说越小声,显然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样的风险,信一听了一定会生气。

信一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毕竟他刚刚可是亲眼看见,白孟妤是用什么方法把人带出去的。

顿时火从心起,也顾不得什么柔声细语了:“他给你多少钱值得你这么拼命!”

白孟妤仿佛被他吓到了,身体一颤,头垂的更低了,两只手无措的扭在一起。

信一知道自己是把她吓着了,又是深吸两口气,想把那怒火压下去,没能成功:“抬头来,看我,看着我。”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把人主动引到家里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呢?能被警察盯上的,会是什么好人啊?全都是一帮穷凶极恶之徒,你能保证自己次次全身而退吗?”

“我在房间里……下了迷药。”白孟妤嚅嗫着解释。

可实在太过苍白无力了。

信一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白孟妤,是天真,还是蠢,或是单有一腔热血?

听着她终于知道害怕的哽咽声,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说重话了。

毕竟是医药世家,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小女孩。

学的都是治病救人的本事,哪里知道人心险恶。

以后得了空,多教教就是了。

白孟妤伸出手,像白天信一对她做过的那样。

轻缓地撩开了他额前细碎的卷发,这个动作让信一一愣神。

低下头,看见白孟妤终于敢直视他,露出的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

可怜巴巴的,像只小兔子。

“信一哥……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我赶出去?”

现在信一体会到了,那种白孟妤被他无心撩拨之后的体会。

心脏“咕咚咕咚”的大力跳着,震动着他的耳膜。

想必再过不久,就会有红晕攀附上他的脸颊和耳尖。

可眼前人还在一眨不眨的,眼带祈求地盯着自己看。

信一只能板住脸,他原本就没有要赶白孟妤出城寨的意思,但该给这个小姑娘长长记性。

“从明天开始,义诊不收费,但是治病抓药,全都按流程走,该付的钱一分都不能少。还有今天的事情,绝对没有下一次,不然我一定会赶你出去。”

看见白孟妤的头像捣药一样点,好似他现在说什么都能立刻答应,信一才清咳一声,将身体转向别处。

推了推撞在墙边的小推车:“这个,我没收了。”

“别、别!”白孟妤小步跑到他身边,急切地牵起信一的手,小声哀求着:“信一哥,这个我还要留着搬货呢。”

怕信一误会,白孟妤重复道:“是真的货!保证只有药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里的风有些凉,白孟妤的指尖是冷的,只有手掌心带着点温热的体温。

信一的指尖颤了颤,转握住白孟妤的手,言语上说的坦荡又自然:“不行,如果你要运货,找我,我来帮你。现在回到你家去,我还有别的要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