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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伍德当然不愿意,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群小卖部老板,觉得他们根本没资格谈价格!

于是冷着脸说道:“成本?厂里的人工、水电费你们算过没有?还有货车送上门不也得烧油,怎么可能只有三毛,简直是胡扯!”

这时其中一个经销商说道:“郑主任,前天我请你小舅子喝酒,是你小舅子亲口跟我说的,一罐矿大宝,成本只有两毛七。”

郑伍德顿时火冒三丈,这个马勃,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他连忙找补道:“他那是喝大了胡吹呢,他懂个屁!”

这时又有人说道:“我认识批发市场的胡主管,他的拿货价才五毛!”

郑伍德又十分头疼,因为这个胡主管就是于厂长介绍的人。

“那是国营商场!能跟你们一样吗?而且别人一次就拿几万罐,还预定了半个月的产量!你们要是一次能拿几万罐,我也能给你们优惠价!”

“郑主任,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我们这有四十多个店面,凑起来也有四五万的拿货量了,多了我们也不要,就五毛行不行?”

郑伍德被气得心烦,忘了还有这一出,顿时有些后悔。

于是说道:“五毛绝对不可能,最多给你们降到七毛!再低我们厂里就要赔本了!”

“郑主任,这就没意思了,别人能五毛拿货,我们怎么就不行?”

郑伍德双手一摊,“别扯那些没用的,就七毛,你们爱要不要吧!”

十来个个体户互相看了看,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尤其是郑伍德那副瞧不起人的态度,让他们心里不爽。

然而郑伍德胸有成竹,他心想自己弄的饮料反正很好卖,而且仅此一家,这些小个体户只能在他这进货,肯定会屈服。

矿大宝确实卖得不错,倒不是因为矿大宝有多好喝,主要是易拉罐饮料比较新潮,而矿大宝是其中最便宜的。

很多人到商店是想买健力宝的,看到**相似的矿大宝,售价便宜了一半还不止,顿时改了主意。

正当郑伍德以为这些个体户会低头时,却没想到十多个经销商陆陆续续起身,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这么贵,咱们不如多进点正气凉茶。”

“就是,凉茶比这矿大宝好喝多了!”

“各位,不用着急,我昨天打听到一个消息,南城制冰厂也要出罐装汽水了……”

听到这些话,郑伍德顿时心慌了,但还是强撑着,因为他拉不下脸去挽回这些小个体户。

等到这些小个体户都走了,郑伍德回到办公室,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他立马把马勃找来,一顿臭骂。

骂过小舅子之后,郑伍德又感觉有些心神不宁,眼皮时不时跳两下。

他拿起电话打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打听到了消息,不止南城制冰厂,南城汽水厂也开始生产易拉罐装的汽水了,具体定价不清楚,但肯定比他的矿大宝要便宜。

看来不降价是不行了,五毛就五毛吧,一罐还能赚两毛多。

等过两天新生产线开工了,每天的产量还能再增加两倍,达到二十多万罐,利润也有四万。

不过这个产量光南城一个地方也吃不下,郑伍德拿起电话,准备再联系一下外市的经销商,看能不能多卖一点出去。

之前就有不少岳市、荆市的经销商来咨询过,拿了不少货试水,据说反响还行。

然而随着一个个电话打出去,郑伍德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头上也不停冒汗。

因为,全都被拒绝了!

甚至有几个一听说是矿大宝,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郑伍德觉得十分不对劲,不说别的,原本荆市和岳市的供销社,都已经谈好了要稳定拿货,现在也都反悔了!

他心里乱得不行时,想到了于连山。

两天前,于连山介绍朋友来拿货时,还提了一嘴,说是这些新生产线要尽快开工,他手里有个大订单,马上就能谈妥。

郑伍德连忙找到厂长办公室去,想问问这个订单的情况,却没想到,一进办公室里遇见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赵山河!

郑伍德一直记着他和赵山河的赌约。

原本以为赵山河弄出来的凉茶会没人买账,但没想到卖得还不错,每天拉货的车络绎不绝。

相比之下,矿大宝虽然也全都能卖出去,但产量完全没法比,新生产线还在安装,哪怕就算加上,产量也不一定有正气凉茶高。

毕竟赵山河有八条生产线。

一个月的期限,已经过了大半,所以他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输了,最近一直躲着赵山河跟苏正山。

见到郑伍德,赵山河笑了笑,主动问道:“郑主任,这马上就月底了,你那矿大宝的销量怎么样?正气凉茶可是已经卖出去四百多万罐了。”

郑伍德头皮发麻,不过看到于连山,腰杆又硬了起来。

因为于厂长已经跟他保证过了,口头的赌约不算数,不会收回他手里的生产线,而且厂里新增加的生产线,也全都会用来生产矿大宝。

于是郑伍德转移话题,“赵老板,听说你也要搞三班倒,不怕产量太高,积压库存吗?”

赵山河笑得更开心了:“当然不怕,我愁的是产量不够呢!你不知道正气凉茶已经销往外省了吗?那两条生产线,这个月到期之后就该给我了吧?”

听到这话,郑伍德心情更差了,“赵山河,你吹什么牛呢,你出过抚远省吗?还卖到外省去,运费你给得起?”

赵山河就喜欢看他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模样,他故意睁大眼睛,露出惊讶的神色。

“走水运到赣西,一吨货成本才不到十块钱!郑伍德,你在罐头厂干了这么多年,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怪不得罐头厂开不下去,我看你还是早点把那两条生产线让出来吧。”

郑伍德捏紧拳头,心烦气躁。

这时于连山开口了,“赵老板,打赌不过是当时的气话,不用再提了。”

见于连山直接偏袒郑伍德,赵山河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