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们猜的一点没错,应龙滕的确放弃了他们。
可现在沐琉汐竟然出现了,这让周思君和连逸风很是费解,他们并不认为应龙滕转性了,他们很快明白这肯定不是应龙滕的意思。
于是他们都看向了沐琉汐。
沐琉汐没有答话,她回头看了一眼连逸风,忽然径直朝着血影走去。
她两手举起,示意自己空着手过来,还将胸口衣襟解开,让那血影能看到她里面没有穿戴铠甲,表明自己是来求死的。
血影眼神阴毒,嘿嘿怪笑,“丫头,你不用做这个架势,以你结丹期的修为,不论你有没有穿戴盔甲,不论你有没有拿着神兵利器,我要杀你,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沐琉汐不吭声,脸色淡漠,不急不缓,一步步走向血影。
“琅邪呢?”血影忽然问道,她看向了冯蓉,“琅邪在旁边是吧?我知道她想杀我,我知道她一定回来!”
血影眼中突显一丝疯狂之色,猛地狞笑起来,“琅邪,我等你来杀我!”
声音一落,一条条纯粹由灵力凝为的灵蛇,有数百之多,突然从血影身体内狂飙而出。
每一条灵蛇都身长三五米,都是两指粗细,如一道道彩虹,如划破虚空的冷电,发出惊人的啸声。
数百条灵蛇,也朝着冯蓉、启媛冲了过去,往大院子的各个角落飞入。
只有十条翠绿色的灵蛇,嘶嘶怪叫着,朝着沐琉汐的胸口、眼睛、小腹处飞来。
“嘭!”
一股沉闷压抑的力量,忽然从天而降,将沐琉汐瞬间扣住。
那力量,如山岳压在身上,让沐琉汐双膝一弯,几乎瞬间跪倒在地。
在那压力之下,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看着十条灵蛇飞来,看着灵蛇要射入她的胸腔,射入她的心肺。
“寒冰之眼!”沐琉汐心底暴喝。
一溜冰光,忽然在沐琉汐全身缭绕,在那十条灵蛇飞逸进来之前,沐琉汐身如冰球炸碎,随着冰莹碎光突然消失。
她远遁极寒山脉地底!
这是沐琉汐一路上苦思,最后终于想出的破解之法!
既然无法硬抗,既然连一击都无法承受,那就,不去承受!
下一刻,沐琉汐就在极寒山脉地底冒头,从器具城内失踪,从血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嗯?”
血影那残忍的眼睛,在沐琉汐停留之地看了一下,忽然愣住。
她脸色一变,不由以精神意识扩散开来,在那一片区域不断搜查。
没有一丝波动,没有一丝生机,没有一点点的生命迹象!
沐琉汐彻底消失!
血影心神巨震,“怎会莫名消失?怎么突然遁离?这大地的下方,这周边的区域,都由结界封印,她如何逃的?”
血影简直不敢相信。
也在此时,从这宅子旁边的一栋高楼顶端,传来了琅邪的声音:“冯蓉,启媛,离开那宅子,立即返回名器宗!”
以一面百花圆盾,将所有冲击过来的灵蛇挡住的冯蓉,目露惊容。
琅邪要他退?琅邪竟然要他退?
他不敢相信!
“帝十九在,梁央祖在,元天涯也在。”琅邪人在旁边高楼上,她居高临下看着血影,语气冷静的没有一丝情感:“她们设的这个局,不是为了对付沐冰,而是为了你和我。”
冯蓉骇然。
启媛也惊骇欲绝。
“你叫启媛是吧?”一个声音从地底传来,“你可以走,紫雾海要你活着,所以你能活。”声音来自于辰月宫的大殿主元天涯。
“琅邪师兄,你真要走?”忽地,血影声音由沙哑变得尖锐刺耳,那声音很奇特,如钢针摩挲刀面,极其难听。
已经动身离开的琅邪,脚步猛地一顿,她突然回头,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你是谁?”
冯蓉也是脸色一变,冷冷看着带着面具的血影,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幽暗夜色下,这条偏僻的街区,这个僻静的大宅内,充斥着一股沉闷至极的气氛。
琅邪本已动身离开,却因为血影的一句话,又忽然回头。
“你到底是谁?”琅邪再问。
血影残毒的眼中,流露出浓浓恨意,“你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尊敬师傅即可!我这些年来之所以要活着,就是要杀你琅邪,灭掉你这个弑之人!”
“天禁!”血影突地厉喝。
浓浓血色云团,如苍穹之壁,忽地从天上压迫而来。
一股令人灵魂崩灭的杀意,从血色云团透射而出,在一道道猩红血芒中,一头仿若鲜血凝为的巨鹰,突地从云团内冲出,朝着琅邪扑杀下来。
与此同时,一个瘦小干瘪的身影,悄然在这里的石塔上浮现出来。
此人六十五岁的模样,身穿一件灰褐色长衫,枯爪一般的左手,提着一柄白骨制成的长剑。
那骨剑宽只有三指,没有一丝光泽,看起来并不起眼。
“帝十九!”然而,冯蓉一看到她现身,几乎瞬间惊叫起来:“琅邪小心!”
“帝十九!”琅邪沉喝,眼睛变成猩红如血的颜色,一股浓烈到刺鼻的血腥味,忽然从她身上蔓延开来。
“起!”琅邪伸手指向那巨鹰。
一点血色,从她袖口飞逸出来,瞬间凝为一杆染血长牙。长牙一出。这片空间突然传出凄厉至极的啸声。
如有数不尽的冤魂恶鬼。在阴司炼狱在哭嚎,在疯狂的咆哮。
啸声来自于那一杆血牙!
“噗!”
血牙刺透巨鹰,扑鼻血腥味扩散中,血牙继续往天际的血云捅去。
琅邪不再去看头顶,而是咬破指头,以一滴体内精血点在胸口,一点血光闪耀出来,如星火渐渐燎原。
数秒后。血光在琅邪胸口闪烁着凝结,化为血红色灵甲。
血光继续闪烁,灵甲在她全身凝结,覆盖她胸口、后背、双肩、臂膀和腹部双腿,极短时间,血色灵甲将她身躯全部裹住。
灵甲如龟壳,表层有着细密繁复的精美花纹,那些花纹如一条条筋脉,里面有丝丝缕缕鲜血在流动着。
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那灵甲不同寻常。让人觉得那灵甲内部必然暗含某种神妙。
“琅邪,我今天走不掉。”元天涯的笑声从地底传来。“血牙是名器宗的甲胄,一旦血牙被灭,名器宗立即将会崩溃,那些平日里尊贵的炼器师,都将成为各方俘虏,被囚禁在各方牢笼中,为我们专心炼器。”
“我们已经受够了那些炼器师的臭脾气!”元天涯在笑声中走出。
如一缕残魂,她在冯蓉和启媛身前冒头,她还对冯蓉和启媛从容一笑,旋即忽地飘忽离去。
她也朝着琅邪而来。
“血影,你只要将血牙的冯教官困住就行,琅邪就交给我们了。”元天涯吩咐道。
也在此时,暗楼的阁主帝十九,手中的骨剑忽然朝着琅邪挥出。
一剑起,剑势如虹,无坚不摧。
“啪啪啪!”
骨剑挥动的前方,一栋栋数十米高的石楼,突然间粉碎炸裂。
在漫天爆碎的石块中,一道森白剑芒仿佛地龙翻腾着,将沿途石楼纷纷冲撞粉碎,直朝着琅邪捣去。
而挥剑的帝十九,在那森白剑芒摧枯拉朽前行时,忽然间消失。
倒是元天涯,如一缕残魂般,在漫天石屑中紧跟着森白剑芒,也朝着琅邪而来。
“血影,你到底是谁?”冯蓉寒着脸,冷声问道:“我想知道,我应该称呼你为师弟,还是称呼你为师兄?”
血影毒蛇般阴森的眼中,忽然间流露出一丝诡异的柔情,她深深看向冯蓉,道:“你应该喊我师兄。”
“我知道你是谁了!”冯蓉遍体生寒,突地厉声叫道:“你为什么还没死?”
“弑师的琅邪未死,我怎能先死?”血影嘿嘿怪笑,“我们都是被师傅一手带大,被师傅从小教导,琅邪不但不念师情,竟还敢大逆不道弑师,我被师傅教导了这么多年,总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师傅自己该死。”冯蓉冷哼。
血影眼中先前的柔情,因为冯蓉这一句话荡然无存,她突然暴躁厉喝:“贱人!你也该死!”
话落,她在月光照耀下凝成的影子,竟诡异蠕动起来,如化为一只血色妖物,猛地朝着冯蓉扑杀而来。
“血之凝形术!”冯蓉心神一惊,突然间往后掠去,往院子外面挪动。
一只模糊的血色影子,几乎贴着启媛的身子掠过,直朝着冯蓉而去。
在那血色影子临近启媛的时候,一股嗜血残暴的气息,仿佛逸入启媛体内,让启媛轰然一震,内心的种种邪念杀意像是被瞬间激活。
启媛一声不吭的拿出她的大雨伞,将雨伞撑开来,忽然朝着周思君和连逸风走去。
血影还在院子内坐着,并没有冲出去追杀冯蓉,似乎很放心她放出去的影子。
眼看着启媛行来,血影忽然又阴森森道:“紫雾海的人要你活着,但前提是你乖乖巧巧,如果你想从中搅合,我不会给紫雾海那边面子。”
“我不管你们和血牙有多少旧怨,也不管你们想如何来分刮名器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