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的后事很简单,我甚至都没有亲自去管,是席映萱他们处理的,我把自己锁进了酒店的房间。
等我再出门的时候,身上还穿着那身满是血的衣服,手里攥着那些钱,和那张收费单。
“人找到了,现在去吗?”席映萱心疼的看着我。
“帮我准备衣服。”我点头,转身去洗澡,把那些钱和收费单放到了盥洗池上。
黑色的休闲西装,黑色的皮鞋,黑色的短袖,还有我手腕上的表,表带也是黑色的。
找了个盒子,把阿吉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妥善放好。
“走吧。”
离开酒店,席映萱开车,我们直接到了医院,见到了阿吉的奶奶。
这老人看起来很是苍老,挤在好几张病床的病房里。
我把果篮放在了她病床旁边的柜子上,席映萱给我拿了一把椅子。
“老人家,您好,我叫方文正。”我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不知道我是谁,甚至带着一丝紧张,和阿吉很相似的紧张。
“你们是。”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席映萱。
“哦,是这样的,您有个孙子叫阿吉对吧。”我说。
“这个伢子,是不是又闯祸了,两位老板,他还是个孩子,要是做了什么......”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立马就有眼泪冒了出来。
“您误会了,没有,阿吉很懂事。”
我告诉她,我是一个生意人,丢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和钱,阿吉以后没有据为己有,而是一直等到我去寻回。
我给他钱,他也不要,只说自己就想给奶奶看病。所以我才来这里,这医院里面有我的朋友,费用什么的,也不用多担心。
再就是,阿吉还小,需要上学,不能这么一直下去。
在征求了阿吉的意见以后,把他送去津市上学去了。
老太太将信将疑,说实话,这样的话,我自己都有些不太信,可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要再怎么编造别的故事,特别是在看到她淳朴的眼神时。
给老太太留了一些钱,她百般拒绝,却拗不过我,只能千恩万谢的收下。
席映萱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护工,这一点我可以放心。
“方老板。”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我借口有事离开。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老太太喊住了我。
“阿吉这孩子命苦,从小就被人扔到了山里,是我把他捡回来的。”
她的话,让病房里其他人也都停止了讲话。
“你看我,年纪大了,说这些做什么,方老板那么忙,您去忙吧。”
我没有回身的点了点头。
“方老板。”
我刚走出一步,她又喊了一声。
“您的脖子那儿脏了。”
“好~”我闭了下眼睛,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了一个好字。
离开病房,我直接走到了楼下。
那种窒息的感觉才好了许多,这种窒息是来自于心里的。
“擦一擦吧。”
坐在花坛边上抽烟,席映萱递了一张纸巾过来。
我接过,用力擦了下脖子,看到纸上有些微微的红色,我怎么会没有洗干净呢。
可我知道,我当时扛着阿吉尸体的时候,就是用的这边的肩膀,若是有,应该是阿吉的血吧。
“你也别太难过了,后面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席映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拿过了我手里的纸巾。
“难过个球,走,吃火锅去。”
我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拉着席映萱就往医院外面走。
那张纸巾被她留在了花坛的台子上,很快就被风不知吹到了哪里。
走出医院,一辆车已经等在了那里,车门打开,坐着个人,摇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掂着自己脚上的千层底。
“跟我走一趟吧。”宋斯绍朝我笑了笑。
我用胳膊把席映萱护在了身后。
“咱都是文明人,有事儿咱就是说事儿,不动手,你放心。”
虽然他是这么说,可是立马从旁边跑出了一些人来。
“大美女,你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就是例行公事,带回去问问,毕竟,人命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对吧,方文正,方老大。”
宋斯绍脸色阴沉了下去,那不是在商量。
“那是他们找死。”我冷着脸回应。
“哦,那就算是他们找死吧,既然你觉得你有理,可我们家的那几位又觉得脸上丢了面子,走一趟,咱们也轮一轮是非黑白。”
宋斯绍的蒲扇停了下来,点了几下头。
“说实话,康若是我让跟着去的,如果他出手,加上那些人,你活不到现在。不过呢,我也不喜欢黄家那对父子,无奈何,都是跟着我们家那几位的老人儿,面子总是要给的。”
“走吧,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咱走一趟?”他用蒲扇拍了拍车顶。
“如果我不肯去呢?”
“那恐怕咱就得补文明一次了,不然,他们回去会搞我歪状,我可不愿意。”
“那就是没的商量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等下情况如何,我只要控制住了宋斯绍,就有机会离开。
气氛很微妙,宋斯绍盯着我,却并没有立马让人把我给抓起来,他的那些手下也没有直接动手。
“你先走,我来拖住他们。”席映萱对我小声的说。
“他们要拿的是我,我走不了。”我抓了抓她的手。
“谁说的,要是这个大美女留下,我也是很开心的,哈哈,不过,看来今天,你确实不会跟我走了。”
宋斯绍站在车旁,很用力的伸了个懒腰。
人群让开,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没事吧。”雷洁和雷心远与我们两个站在一起。
“没事。”我说了句。
“我可以带人走吗?”雷洁问宋斯绍。
“姐,瞧您这话说的,你想带谁走都行,带我走都行,哈哈,咱是文明人。”
“好,你们家和他的事情,我们雷家接下了,有事,找我就好。”
雷心远往前迈了一步。
“哟,有意思了,走吧走吧,我也去买份卤煮吃吃。”
走出去一段距离,我才拉着席映萱停了下来。
“别误会,我们两个来,只是有点事情,想请你走一趟。”
“怎么?你们这是唱的连台戏?”
雷洁摇了摇头。
“有人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