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票子把我带走,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陆恒倒在了地上,被很多人围着,我想,陆恒死了,他肯定死了。
他觉得自己死了,浑身上下已经感觉不到疼了,那些人对他踩着,砍着,直到一刀划过他的喉咙,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和票子离开的方向。
他说,他记得自己好像笑了,那应该是这么久以来,他最后一次笑,随后,他开始了等死。
身上的血不知道流了多少,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是多少天以后。
他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想要动,却发现根本没有一点点的力气。
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陆恒讲不出话,只能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们,没人和他讲话,也没人问他如何了。
只有医生和护士每天会专门来给他检查身体,一直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觉得自己好了许多,但他开口讲话,发觉每讲一个字,就像是有刀片在喉咙里划拉着。
几天后,女人和男人来了,女人坐在床边,男人站在女人的身后。
“你醒了。”
女人说。
“你~~~~~是,谁。”
“我叫雷洁。”
雷洁表明自己的身份。
雷洁身后的男人,便是,陌叔。
雷洁简单讲了几句就离开了,陌叔留下来和陆恒讲了一些事情。
按照陌叔最初所讲的,他们只是恰巧路过,所以就把陆恒给救了回去。
可陆恒很清楚,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要么报警,如果善心大发,则会把人送去医院,却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将他带到这么私人的地方。
再到后来,陆恒身体慢慢的恢复,他再次找到了陌叔,想要弄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陌叔告诉他,他们确实不是偶然路过。而是去找一个朋友,当见到陆恒的时候,就私自把他带了回来。
他想要问更多,陌叔却不再回答。
但是陌叔也和他约法三章:不可以和从前的人联系,不可以向别人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留下来保护一个重要的人,这个人,就是雷心远。
后来的时间里,陌叔帮着他把身体恢复到了很不错的程度,当然,嗓子除外,他声带和气管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是不可能恢复的。
再后来,陌叔有了一些办法来训练陆恒,让他身手变的更好,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他身份的原因。
因为陆恒和我切磋过很多次,他的水平我很清楚。
“雷心远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码?”
我碰了下他手里的酒瓶子问。
“不知道。”陆恒喝了一口。
“他就没有怀疑过?”我有些好奇。
“最初的时候,他怀疑。可因为毕竟是雷小姐和陌叔安排的,所以也就没再多想。不过,他对我一直也没有完全的信任。”
“阿恒,回来吧,咱们兄弟以后不分开了。”
我搂着他的肩膀。
“正哥,我还有我的事情没有完成。我这条命,是雷小姐和陌叔给的,我得做一些什么。请你理解。”
“唉,好吧,我明白。”我叹了口气。
“那几次提醒我的,也是你吧。”
“嗯。”陆恒点头。
“好兄弟。”我用力的抓着他的肩头。
后面的时间里,陆恒告诉了我一些别的事情,只是对于雷家的情况,他知道的也并不多,因为有些比较核心的事情,他们这些人是没有机会参与的,陌叔除外。
不过,他也告诉我,雷心远这次是真心想让我去福山骏那边。
再就是,拍卖那天离开,其实是早就安排好的,雷心远本人不知道,可陆恒是知道的。他想要提醒我的,可陌叔警告了他,如果讲出来,对谁都不好。
但是雷洁并非没有安排,不然柴沐涵也不会充当那天的主持人。东西,福山骏拿不走。
当我问及更多细节的时候,陆恒只是摇了摇头。
再后面,我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喝着酒,顶着太阳吹风,看着目所能及的远处。
陆恒离开了,他说自己不能离开太久。
他很久没笑过,也没哭过,身体的后遗症,让他也没有喝过酒,今天,是破例了。
我自己坐在那里,一直到了夕阳西下,才把手里的酒瓶用力的丢了出去,酒瓶在水面砸出了水花,波纹久久没有散去。
陆恒‘死而复生’,尽管我先前也有了相对肯定的猜测,可当我看到他脸的那一刻,内心的感受真的很难用言语来表达。
我路过一家小卖铺,买了一瓶白酒,坐在路边喝着,喝酒抽烟,一直到整瓶酒都喝光了。
前后两瓶酒进肚子,我已经醉醺醺的了。
踉踉跄跄的走着,手里的烟也忘记抽了。
抬头看路,发现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
结果没走出几步,身体朝着前面栽倒过去。
我以为自己要摔倒,急忙想抓住什么来稳住身形,可感觉胳膊被人给掺住了,我回头看,看到了一个人。
“你来了。”
我勉强撑着身子,对着扶着我的人嘿嘿笑着。
“真好,你们都回来了,都回来了,哈哈哈哈。”
我肯定是醉了,不然怎么会在大马路上见到林可筠。
我不想去用什么办法证明自己是清醒的,比如掐大腿,比如抽自己一个耳光,不是说,只要能感觉到疼,就是清醒的吗?
我不管,不管是不是做梦,我不愿意让自己醒来。
用力的抱着她,很用力很用力。
我好久没哭的这么痛快了,哭的无所顾忌,哭的忘乎所以,哭的自己最后直接失去了意识。
昏沉中,我感觉自己头很疼。
肯定是买到假酒了,妈的,这酒太狠了,居然会出现幻觉。
我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见到了林可筠,可林可筠早就已经死了,除非我死,才可以见到她。
但不对,我这种人,死了是要下地狱的,但她是林可筠,她是要去往天堂的,她那么善良,那么好。
“艹!”
我没忍住,朝着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
疼!
真他娘的疼,不是做梦!
这确实是我的房间,可我身边为什么会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