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他放下了杯子。
“你还把凯子当兄弟吗?”
胖子说话的同时,脱掉了外套,还把衬衣的两个扣子给解开,票子看着他。
“是,我知道,你让人调查我,我也承认,场子里的那些货是我弄的。”
我靠着椅背,静静的听他说,双手握在一起,一言不发。
“可我只是想要更多的钱,你明白吗?没错,以前我胡闹,喜欢和不同的女人睡觉,那是因为,每次她们都会给我钱,可笑吧?因为我那方面厉害,她们就给我钱。”
“我算什么啊?哥,和那些婊子一样,出来卖的吗?我穷怕了,从小就穷怕了。”
“我害怕那种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我不能让自己太穷了。”
我依旧没有讲话。
胖子拿起水杯,咕咚咕咚的喝完了里面的水。
我对票子点头,他又给接了一杯水,此时,胖子面前已经摆了两个透明的水杯,直线杯。
“我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可我就这么大点儿能耐,我想给彤欣好的生活,哥,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胖子显的很激动,说到当爹的时候,脸上全都是笑容,那是掩盖不住的激动和喜悦。
“还记得这个吗?”
他从衣服里面拽出了个东西。
我当然记得,从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戴着的吊坠,那时候的绳子,已经被他戴的变成了黑色。
我也记得,那个穿着大红裤衩子的胖子。
不过,现在,已经换成了一条金链子,他已经不需要用那种廉价的红绳子了。
“我刘强没有忘本,我没有!”
他拍着自己的胸口,很用力。拍的自己都开始咳嗽,又把那杯水喝光。
票子又给他接了一杯,他面前已经三个水杯了。
“货是哪里来的?”我这才开口。
胖子握着水杯的手停了下来。
“是他?”
见他不做声,我已经有了几分肯定的猜测。
“是。”胖子点头。
“我说过,钱,只要你们需要,我都可以给你们。”
“可是,哥,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自己把握,通过自己,你知道吗?我不想被人看不起,不想被我的女人和孩子看不起,更不想,被你们看不起,我知道,我这人怕死,打架也不行。”
“所以你就让我守着这里,让我不去参与那些事情,我都知道。”
“可我,也想跟着兄弟们,跟你,跟你方文正打天下。”
“也罢,既然你都知道了,哥,我也不需要隐瞒什么了。”
“是,我出卖过你,当初出卖你的,不光是凯子,还有我,本来,我也要离开的,可是凯子告诉我,错误的事情,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
“就是最近,我也在出卖你,哈哈哈,哥,没想到吧。”
票子眼睛动了下,拿着刀就要上前。
我伸手抓住了他。
“为什么?”
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因为,我也可以!你们可以的事情,我也可以!”
胖子直接把手里的水杯摔在了地上。
我摇了摇头,心里的难受,是犹如钻心的疼,很疼。
“他们许诺给你什么?”
“哥,我知道自己什么德行,我坐不了你这个位置,我不敢,也不配。”
“你觉得,他们给你的,会有我给你的多吗?”
我口气平缓了下来。
“正哥已经拟好了合同,准备把这里和酒吧的一部分股份给你们。”
票子开口了。
胖子愣住了。
“我说过,我能成为今天的我,是所有兄弟努力的结果,我也说过,我会给你们很多,无论你们要不要。”
股份的事情,我和胖子讲过,他拒绝了,或许是因为内心的愧疚,也或许是因为别的。
他不要,可我得给。
“哥,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胖子撸起了袖子,上面有许多紫青色的针孔。
“我就想着,在我彻底完蛋之前,给老婆孩子留下一些什么,对不起,哥,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胖子的脸上都是汗珠,豆大的汗珠。
“所以,你选择了相信他,而不是我,对吗?”
“哥,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你知道吗?在我守着台球厅的那段日子,我想了很多很多,真的想了很多。”
“咱们兄弟,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包括已经被埋在地下的鸭子,我们兄弟,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胖子哭了,哭的很伤心。
我甚至有些理解他了。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兄弟们齐心。
只是他用了最笨拙的方式,以自己,站在我和冯凯泽中间,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改变一切。
“戒掉,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这些事情,都过去了。”
我站起来,朝着门口走。
“哥!”
胖子猛的起来,很用力的喊了一声。
“都回不去了。”
他直接跪了下去。
“凯子他们说了,会毁了所有。我......对不起。”
他磕头,我走出了房间。
此时此刻,回忆起那天的事情,我苦笑不已,心里酸涩无比。
那天是胖子的婚礼,我大可以在别的时间来摊牌的。
我错了吗?
或许吧。
谁让我是个混蛋呢,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胖子离开了,没有告诉任何人。
当然,他也带走了很多东西,说是很多,其实只有一种,钱,酒楼和酒吧账上的钱。
我没有怪他,准确的说,我应该怪他,可我却怪不起来。
后来有一天,郭姐专门问过我这件事。
她说:你让我比平时晚一些收账,就是因为这个吧。
我躺在他们家的沙发上,嘿嘿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郭姐丢了个靠枕给我,我直接拽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郭姐,看透不说透,今儿晚上,弟弟请你吃烤肉,哈哈哈哈。”
郭姐无奈的摇头看着我笑,用她的话说,我这人傻,傻的很精明。
我再没见过胖子,据说,我也不能确定,他带着张彤欣去了个云南。
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这个消息我不能保证是真的,因为这话,是石兴国告诉我的,他那个嘴里的话,不能全信,毕竟,他和胖子并不相熟,估计不会专门去研究胖子去了哪里。
胖子的事情,并没有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
终于,贾九姗动手了。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酒楼,她要从我认为最薄弱的地方下手。
奈何,她的这一招,被一人给猜到了,这人,叫齐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