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刀,有玄机。”
四爷伸手,我把狗腿刀重新递过去。
他抽刀,在手里掂了掂。
眼神和表情突然变了,原本那个看起来病殃殃的老头,陡然凌厉起来。
只见他在狗腿刀刀柄的地方反方向一扭,刀柄和刀身竟然分开了。
嗖!
当!
手臂发力,刀身飞出,手柄还在他手里,而在刀柄和刀身之间,居然有一条很细很细的线。
我用了狗腿刀这么久,却压根没发现居然还能这么操作。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程元白,要是他能早点告诉我,也就不必此时露拙了。
收刀,将刀柄和刀身重新组合在一起。
他又扭动了刀柄上那颗石头,推动一下,石头打开,刀柄内部居然藏有几十根针。
当初程元白只是把刀柄装了上去,刀身只是个铁片而已,却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这刀,本身并没什么,真正厉害的,是这刀柄上的机关。只要尺寸合适,哪怕你用一块破木头放进去,也是一样。”
“果然是好东西。”我连忙从他手里把刀拿了过来,更加的爱不释手。
我甚至感觉到了沙晋鹏他们几个在羡慕我,不过这样的宝贝,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年轻人,我有个提议,不知可否。”
“您讲。”
“你和锋儿也一起共事许久,倒不如结拜成兄弟,以后,也好互相照应。”
“好,不是,什么?”我只顾着研究刀,等明白过味儿来,才听清楚。
孙金锋和我表情一样,吃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去准备东西。”四爷也不管我和孙金锋是否愿意,大吴两人就分头准备去了。
长桌,贡品,香炉,关二爷的像......
我甚至怀疑,这是老头儿早有预谋的,不然这些东西怎么能就那么快的拿出来,毕竟还有两个蒲团。
“锋儿。”
四爷站了起来,孙金锋很不情愿的站在其中一个蒲团前面。
“年轻人。”
“文正小弟。”
“正哥。”
所有人都在看我,我就那么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跪下。”
孙金锋直接跪下,我还在犹豫,四爷的拐杖在我腿上轻轻敲了下,我就那么跪下了。
那场景,那画面,我至今还记得,很有一种拜天地的意思,就像是,两个被父辈安排了婚礼,却彼此不愿意的一对新人。
“今天当着关二爷的面,你们结拜,今后,就是兄弟。虽不能说同年同月同日死,但也要肝胆相照,不可以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
“老爷子,我,这个......”
我还在纠结,孙金锋已经对着关二爷磕了头。
道上的规矩,同拜关二爷,一人头点地,则第二人也要磕头。
这规矩的原因,我至今也不懂,但只要是在道上混的,都会对这个颇为讲究。
只是随着年代发展,很多这样的规矩都不复存在了。
“一拜关二爷千里单骑义薄云天。”
我俩起来。
“二拜关二爷英魂永存忠肝义胆。”
再拜。
“三拜皇天后土,日月同鉴。”
再拜。
“自今日起,你们便是兄弟。刀山火海,两肋插刀,金钱名利,不为所动。”
“兄弟。”
孙金锋突然转身,一把抓住我的手。
吓的我差点跳了起来,因为这大哥太突然了,真的是太突然了,居然眼睛里还有泪花。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他一把搂住了我,还用力的拍着我的后背,我有很大的理由怀疑,他是在借机捶我。
“咳咳,那个,大哥,你再这么拍下去,我肯定拉着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被他拍的一阵咳嗽,他这才松开了手。
“兄弟。”
孙金锋弓手抱拳,我只得和他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大哥。”
“好兄弟。”
他双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把胳膊向下一翻,绕到了外面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则和我一样,重新抓住了我......
我俩就这么来来回回十几次,旁边的人都看傻眼了。
“拿酒。”
终于,孙金锋受不了这么幼稚的行为,主动松开了手。
我有种占了上风的感觉,沾沾自喜。
两碗酒,一把刀。
孙金锋在自己手上划了一下,分别滴进了大吴端着的两碗酒中,然后把刀横着递给了我,目光如炬。
“好,今天,咱们兄弟俩就喝了这碗酒。”
“我去,大哥,我这胳膊刚好了没两天,你没看我刚才还撑着绷带呢,我......”
见我要去拿酒,孙金锋抓着我的手就来了一刀。
我看着自己的血流进酒里,心里那叫一个不开心。
“喝。”
他端起其中一碗,一口喝下,双手举着,碗口向我。
我知道已经不能再嘻嘻哈哈的,很严肃的拿过另外一碗。
喝光,举着碗。
“好兄弟。”
啪!
他把碗摔碎。
啪!
我也摔碎。
“哥,亲哥,别,可不敢。”
见他又要抱我,我吓的直接跳了起来。
真要再给他拍上几下,别的不说,那些愈合不久的伤口如果裂开,我就真的说谢谢了。
“锋儿,正儿,我可以这么喊你吧。”
四爷看着我。
“倒也不是不可以。”我何必跟一个老人家计较这个呢。
“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兄弟了,我知道,你们会觉得我这个决定很突兀很突然,但或许你们以后就明白了。”
“正儿,你跟我来。”
我跟着四爷走过前厅,到了后院。
他领着我去了上次安姐所在的那个书房,老头儿坐下,我则站在他的对面,他看了我很久很久。
“不像,不像。”
他摇了摇头,似乎在确定什么东西。
“程元白是你什么人。”
我眨了下眼睛,果不其然,他和程元白认识,这么直呼其名,却不显的陌生,必然是老相识。
“不愿意说,我也不怪你。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明白。”
我摇头。
“也是,他如果真的提到过我的名字,你又怎么可能这么冷静的面对我。”
“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了,放不下的,恐怕只是每个人的执念吧,对吧。”
“或许,您可以和我讲讲。”
“你想听?”
“如果您愿意讲的话。”
既然得知对方和程元白相熟,我也就不好再那么没礼数,态度和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些,再怎么说,他是孙金锋的师父,我和孙金锋刚还在关二爷面前结拜。
“那,恐怕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