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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后,管家依旧是戴着面具出来的,三个丫鬟互相对视一眼,齐齐起身,往屋里而去。

屋内,姜亭月正捧着那卷话本,小心翼翼翻开一页,瞥了眼后,猛地合上,对外喊道:“桃喜。”

“小姐,奴婢在。”桃喜再顾不上去打量这奇奇怪怪的管家,急急忙忙往屋里而去,轻声问,“小姐,怎么了?”

姜亭月将手里的话本子递给她,说:“烧了。”

“啊?”桃喜有些惊讶,但还是接过来,应声道,“奴婢一会儿就处理掉。”

姜亭月又说:“现在就烧,在我眼前烧。”

虽然觉得奇怪,但桃喜还是认认真真,拿来盂盆,当着姜亭月的面,点火丢了进去。

火舌吞没整个话本,纸张烧毁的刺激味道传来,姜亭月低低咳嗽两声,拿帕子掩住口鼻。

桃喜忍不住道:“小姐,您避一避吧!奴婢会亲眼看着烧光的,保证全部烧成灰。”

姜亭月本来还想亲眼看的,但奈何烟熏火燎的,她实在是遭不住,更何况,桃喜办事她放心,便掀了帘子去外间。

桃喜也确实处理得很干净,她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烧成了一盆灰,拿火钳拨了拨,直到一点痕迹都没留,才起身开窗散去屋中味道。

外间,梨忧煮了花茶,倒了一盏,捧给姜亭月,柔声问:“小姐,那个管家的事……”

她有心想问一问,梨忧心里总觉得很奇怪,她怎么看,都觉得那个管家有几分眼熟。

姜亭月拽着手中帕子,咬牙说:“不许提他!”

“是。”梨忧噤了声。

白栀望着梨忧的举动,默默记着小姐的喜好,思索着,又主动出声道:“小姐若是不喜欢,找个借口,打出去便是。”

“……”姜亭月又犹豫,“倒也没这个必要。”

虽然不知道陆慎不务正业来这里当个管家的缘由,但她又觉得,好歹祖母将他送过来的,说不定就有什么计划。

青叶背着她的大刀,靠在窗边,闻言回头说:“小姐不必担忧老夫人那边,既然给小姐送过来,那用不用,都看小姐的意思,不管小姐如何做,老夫人一定事先想过,不会在意的。”

姜亭月:……

梨忧端详着她神色,心下念头一转,咳嗽了声,道:“其实管家来了之后,行宫里很多地方都比从前便利不少,下人都听话了许多。”

不是每个丫鬟都像白栀这样有上进心,能在这里待多年的,更多的是不思进取之人,宅子里养了一堆下人,又不用伺候主子,更多的人,都懒散惯了。

来这里不过短短一个月,她们手底下的人,就跟行宫这边发生了不少摩擦,只不过都被她与桃喜解决了,没让这些事传到小姐耳中,免得她烦心。

而管家来这里,不过几日,底下就再没曝出这些麻烦事,是以,梨忧说的是实话。

当然,这些实话都是看着姜亭月的态度说的,她若是厌烦狠了,确实想将人赶走,梨忧便会说,管家越俎代庖,欺上瞒下,收拢人心,也能算实话。

同一件事,怎么说都行,梨忧只看小姐行事,小姐想听什么样的,她便说什么样的,便是再逆耳的忠言,她也会捋顺了再说。

“这样啊!”姜亭月说,“那先不管他就是了。”

白栀闻言,望向梨忧,心下默默道,我学。

不过白栀越是待在小姐身边久了,越是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每回小姐提起那个戴面具的管家,神情都是一副恼怒的模样,但管家每回过来,她还是会亲自相见。

这两日,管家常常捧着书卷,细细读给小姐听,白栀偷偷听了两回,就是最普通的游记。

她站在外面,正吩咐底下小丫鬟清扫,一回头,就见窗户大开,桃花灼灼,落了满窗缤纷,小姐斜倚在软榻上,管家捧着书卷,坐在一旁,莫名的,白栀忽然有种郎才女貌的错觉。

但下一刻,就望见桃喜奉了茶,弯腰放在小姐身旁,那股错觉,顿时烟消云散。

白栀心下唾了自己一声,心说,那可是国公府小姐,顶顶尊贵的人物,拿管家与之相配,简直是侮辱小姐。

她站的有些久了,又一直盯着管家看,梨忧不由得皱眉问:“你在看什么?”

白栀回过头,一脸嫉妒道:“我也识字,声音也不难听,小姐怎么不让我读?”

她好嫉妒啊!她做了那么多努力,又学礼仪仪态,又将行宫里上上下下都背了个遍,还各种向小姐身边侍奉的下人讨好打听,这才勉强,留在了小姐身边。

结果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管家,就凭借一把好嗓子,就把位置立住了,她嫉妒死了。

梨忧:……

“念这些,不是光凭声音好听就行,还需要断字,重音,各方面都需要把握好。”梨忧说,“我学了好几年都没学会像桃喜那样念书。”

往日里,小姐身边是有专门的女夫子念书的,有时女夫子不能跟随时,都是桃喜念的,因为她声音也好听,而且念的也好,完全不输教她们的女夫子。

白栀深吸一口气说:“我能学好。”

梨忧失笑道:“这你也学,那你也学,你什么都学了,也不能一个人就做好所有事。”

“可恶!”白栀知道她说得对,但她还是忍不住道,“要是我会分身术就好了,我一个人学会后,就能给小姐包圆。”

“好了好了,进屋吧!”梨忧笑着推她,“你该跟桃喜换换了,她都站大半天了。”

白栀当即挺直背,道:“好,我可以站整整一天,换了不用换回来。”

梨忧哑然失笑,“你真是……”

直到桃喜撤下来,梨忧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问:“怎么了?”

桃喜抿直唇,说:“我觉得,小姐和那个管家之间奇奇怪怪的。”

梨忧神色也有几分凝重,“你细说。”

“我不知道怎么说。”桃喜有些烦躁道,“老爷和夫人,绝不会允许小姐嫁一个管家,但若是小姐执意,兴许收个面首也行得通,但是,陆二公子那边怎么办?小姐说了,他没真死,而且小姐也不似她口中所说,当真忘的一干二净。”

梨忧比她想得开,说:“管他呢!小姐喜欢,我们才会提起二公子,小姐若是不喜欢,管他二公子三公子还是四公子,与我们无关。”

“你说的也对。”但桃喜就是看不惯这家伙藏头藏尾,连真容都不敢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