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侯爷的平西军已经进了凉州，只等倒马关有变，便可断了耶律洪川的后路。”郭边笑道，“顾明武可是生了个了不得女儿！”
王恩也笑了笑，“这丫头还算不错，不过就是心大了点，这次可能会收不了场了，侯爷还是要多帮衬着一点。”
萧弘成很看重顾惜衣，所以王恩对她的印象也不错。
“也不一定，我估摸着那丫头应该还有后手。不过顾家军这次暴露出来的实力，对于北齐，也不知是福是祸。”郭边叹道。
王恩知道他的意思。这件事过去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顾家军肯定是不能继续存在了。
顾家是没人了，但是顾家军还有人。
……
山谷户口，双方阵亡将士的尸体层层叠叠，最先阵亡的那些将士的尸身，已经开始散发尸臭。
尸体之下的泥土早已被鲜血浸透，暗红色的鲜血在间隙中流淌，蔓延。
柴景荣腹部一阵翻涌，饶是他也算是见惯了尸山血海，但面对这种场面，还是忍不住会隐隐作呕。
五天了，八万将士轮番出击，还是没有突破顾家军的防线。
虽然峡谷宽度有限，双方正面交锋的将士并不多，但战斗的残局程度远远超过了柴景荣的预期。
五天时间，柴景荣仅仅把战线往前推进了不到百丈，而距离山谷，还有将近百丈的距离。
而这短短百丈，就折损了他一万多将士。
“把道路清理下，准备进攻吧！”无力的吩咐了一声。
道路中间的尸体被收敛起来，而两边的则是没人理会。
尸体太多，根本收敛不过来。
南疆边军八万人马，在山谷之中延绵数里，而山谷狭窄，地面之下遍布山石，根本不可能就地掩埋，焚烧也不可能。
清理这些尸体，就要耗费不少时间。
所幸顾家军那边伤亡也不小，而且看今天的形势，他们的箭矢等物资也快耗尽了，柴景荣心里估算了一下，两天，最多还有两天，他就能冲到山谷。
战斗再度爆发。
一队队边军举着长枪，整齐的朝前方缓缓前进，而前方，顾家军早已列阵，等着他们到来。
在相互抛射了几轮箭雨后，南疆边军突然加速，如潮水般撞到顾家军的盾阵上。
厮杀开始。
正面搏杀，顾家军占据绝对优势。
北人本来就比男人身材高大，力量上也占据优势，而且顾家军所用的长枪，要比南疆边军的长。
两军对垒不是江湖人士厮杀，没有所谓一寸短一寸险的说法，长一寸，往往便能决定生死。
柴景荣在后方看着自己手下一个个倒下，心中隐隐作痛，这些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南疆子弟，本该在南疆守家护国，如今却倒在了这里。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伤亡太大了。”身边一名参将看不下去了。
柴景荣无奈说道：“我也知道伤亡太大，但是怎么办？”
他不是没想过其他办法，比如派军队从前一个山谷绕路，穿过两边的山林，这样就不用跟顾家军在峡谷之中死磕了。
但是顾家军选的这一处山谷有点特殊，如果从上一个谷地进去两边的山林，里面的山路曲折环绕，根本绕不到前方得山谷就迷路了。
前方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南疆边军又把顾家军往后逼退了将近二十丈，不过却又折损了两三千将士。
不过柴景荣看出，顾家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也许用不了两天，就可以结束了。
……
云阳城头，敌军攀上城墙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萧长琒和澹台靖边在收到辽人大军入关之后，立即加大了攻城的力度。
而且对于两侧防线的冲击也更加频繁，逼得顾惜衣出动城内守军，从南门绕过去支援。
而且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南边好像有澹台家族的部队在集结。
一旦南面出问题云城就守不住了。
顾惜衣站在云阳城头，举目南望，是她猜错了吗？
“小姐，有急报！城南十里，有北地边军，人数一万左右。”
一名探子匆匆跑上城墙。
顾惜衣神情一凛，一万！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两件事，一是两侧的防线会被突破，另一件事，就是南边会出问题。
这两件事一旦发生，顾家军就没有任何生路。
耶律洪川就算能及时赶到，也只会选择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出手。
而到了那个时候，她的谋划就全盘落空了。
现在顾家军中经验丰富的将领不少，守城之事，有这些将领在，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是南边出现的危机，就只能靠她去解决了。
把城中的事务交代了一番后，顾惜衣带着五千骑兵悄然出了城。
这是云阳城中有骑兵两万，但是要随时支援左右两翼，能抽出来五千，已经是极限了。
离城五里，顾惜衣便看到了敌军，人数果然在一万左右，而且是骑兵。
那些北地边军也发现了顾惜衣，立即展开阵型，迎头逼了上来。
顾惜衣手中长枪握紧，五千骑兵在她身后开始加速。
顾家军有以前退下来的那些老卒打底，什长以上，几乎都是老卒。
有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卒为骨干，哪怕是没有经历过战阵的新兵，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五千骑兵如汹涌的钢铁洪流，马蹄扬起漫天尘土，向着敌军冲去。
两支骑兵瞬间碰撞在一起。
骑兵对决，往往一个照面，就能知晓结局。
顾惜衣虽然只有五千人，但这五千骑兵，却如一把利刃，直接凿穿了对方的阵型。
实力悬殊！
在穿过敌军以后，五千骑兵折损不过数百，而敌军却已经陷入慌乱。
顾惜衣大概知道了这些北地边军的实力。不是精锐，她心里就有底了。
随着她一声令下，四千多骑兵一分为二，向两边杀去，就像两只铁拳狠狠砸向敌人。
这那一万骑兵这折损了三成之后，就完全崩溃了，四散而逃。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大地开始微微颤抖。
重骑！
顾惜衣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