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属下作伪证不也是在包庇么?”
“伪证?”季月欢皱眉看向他,似乎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哪里伪证?”
她盯着宣晋的目光。
“腊雪身上有鞭伤,所以我打了她,对吧?”
“……对。”
“她又咬了我,所以我断她一条胳膊,很公平,对吧?”
宣晋张了张嘴,想说不对,她被咬和兰妃娘娘被断手不是一个层级的伤害。
可一低头,就对上旭贵人还在滴血的指尖,兰妃娘娘先前咬的那道伤口正在渗血,她是用了全力的,那伤口深可见骨,鲜血顺着她的手腕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地上。
可她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只是歪着脑袋看他。
宣晋忽然觉得棘手。
真的不是一个层级吗?流血和断骨,谁又能说得清谁更痛?
宣晋这一次静的时间更久,最后也只能叹一口气:
“旭小主,属下可以帮您作证,但如果对簿公堂,属下不能按您说的讲,属下只会将看到的如实陈述。”
“对簿公堂?”
季月欢疑惑地看着他,“祁曜君都在这里了,我需要什么公堂?”
宣晋又一次噎住。
对啊,皇上都在这儿,哪怕皇后来了,只要皇上认定旭小主无罪,谁还能说她有罪吗?
可宣晋实在不懂,“那,旭小主要属下作证是……向谁证?”
季月欢机械性地转过了头,那个方向有一扇窗户,此时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她说:
“向天证。”
宣晋,甚至包括祁曜君在内的所有人都怔住。
季月欢发了一会儿呆,再回神时发现众人都没有反应,只愣愣地看着她,她大概意识到他们的想法,“哦”了一声,按了按太阳穴。
“抱歉宣统领,你可能不太理解,但这确实就是我的目的。”
季月欢一步步挪到窗边,外面有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她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祁曜君以为她会将手放在光下,但是没有,她的手只在阴影与阳光的交接点停住,明明外面的光与她近在咫尺,她却像是不敢触碰般停在了那里。
“我是个怪物,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清楚自己活着的意义。”
“但有人教我,如果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就多做善事。”
季月欢没有看任何人,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触手可及却始终没能落在她掌心的光,慢吞吞地道:
“可是怪物哪里能分得清什么是善事?他又说,不主动害人,努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那就是善了。”
所以季月欢一直以来践行的都是这两条,从前世到今生,一贯如此。
区别在于,前世的她对于“不主动害人”的定义停留在了忍。
而如今,她学会了反抗。
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太混乱,她先前险些失手杀了兰馨儿。
朦胧中她分明看到那道人影在问她:幺妹,你在做什么?
她之前一直以为换到了书中世界,和小老头的约定就可以作废了,小老头不在这里。
可是先前又分明听到了他的呼唤。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病得太严重,终于开始出现幻觉,但她不想赌。
她只能去思考他出现的契机——
他认为她在作恶,他对她失望了。
但是没关系,好在她最后关头醒过来了,兰馨儿没死。
腊雪受了鞭伤,所以兰馨儿也必须挨上一顿鞭子。
至于那只手……
兰馨儿擅自拦截她的东西,难道不该受惩罚吗?
但她没有看见任何人惩罚她,皇后甚至在她进宫的时候派人把她围起来,她觉得很荒谬。
大领导不能给她做主,那她就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