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物的白墙之上开始浮现鲜红的字迹。
从屋顶滴答、滴答地流淌下来。
血迹流成的图案竟变成了一个箭头的形状,像是……在给他们引路。
“咕噜……”
周末咽了下口水,“苏哥这、这、这什么情况……”
苏木安慰地拍拍周末的肩,“给我们带路呢,他还怪好的嘞。”
“啊?谢谢你啊不知名的好心鬼。”
老齐头疼地看着这俩不靠谱的孩子,无奈地摇摇头。
苏木嘴上这么说,却没有真的顺着那红色痕迹的方向走。
他的动作明显是更加迟缓了。
视线边缘似乎有人影闪过。
苏木推开门,指尖一颤又把门关上了。
周末就在他身边,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情况。
“小末末你去大楼门口守着,有人进来的话用这个联系我。”
他递给周末通讯设备。
“嗯好。”
周末也没问为什么,立马就朝着大楼外走。
老齐个子高,刚刚屋内的情况他也看到了。
这会儿脸色也有些难看。
看着周末走远,苏木才再次拉开门。
房间里只有一样东西。
肉。
满地细碎的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
苏木淡定转身。
保持微笑给老齐让路。
然后惨白着脸抱着门口的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
【呕……】
【不是,呕……】
他在副本里吐,观众在副本外面吐。
教室的温度很低。
这些肉没有出现腐烂的现象。
依旧非常新鲜的样子。
苏木的胃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他干呕一会儿,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老齐连忙在他身上的穴位上扎了两针。
一边递给他水,一边平静开口。
“是人肉。”
“呕……不用这么确定吧老齐……呕……”
老齐:……
“咳,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是活着的时候被吃掉的,骨头不见了。”
苏木闭了闭眼,呕吐带来的生理反应让他的眼眶蓄满了泪水。
看他这样,老齐连忙把门关上。
“小苏啊,要不你也和周末一起出去吧。”
“我还行。”
苏木摆摆手表示没事儿。
眼泪随着他的动作滴落。
【我不行。】
【我行!】
【老婆我去周末直播间躲躲哈。】
【活人生食?这里是学校的医务室吧,我走错片场了?】
“下一间吧。”
“行,我走前面。”
老齐非常有安全感地挡在苏木身前,没让他来开门。
就算是有了心理准备,看到屋内的东西的时候,两人仍然觉得自己准备少了。
是内脏。
苏木闭了闭眼,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了。
胃里空落落的十分难受。
但还是比那恶心的感觉强上百倍。
进入副本后出现的所有信息开始在大脑里整合。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
大楼内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滋滋滋……”
“滋滋滋……”
“铃铃铃……”
“铃,铃,铃……”
听到铃声的瞬间,两人立即静止不动闭上双眼。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混在铃声里有些听不清楚。
房间里的冷气开得特别足。
凉风裹挟着血腥气顺着鼻腔吹进身体。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苏木的肩上。
苏木身体一僵。
下一秒,铃声戛然而止。
他指尖光芒一闪。
符纸贴在了来人的脸上,看清来人的长相,指尖微微一顿。
“槐安?你怎么在这儿?”
长发男人拧眉将脸上的符纸扯下来,“什么槐安?两位同学是身体不舒服吗?”
“校医院是非常重要的地方,你们不要乱走。”
苏木和老齐对视一眼。
狭长的眼睛自然地眯起,眼里闪烁着洞察人心的光。
就连嘴角牵起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这人和那位读心术同学分明是同一个人,可是现在这人却穿着白大褂。
“我是校医院的医生,两位同学身体不舒服的话请跟我来。”
老齐看苏木的状态实在太差,干脆把他抱起来跟上医生的脚步。
这会儿苏木其实没有半点力气,这人倒在人怀里还有心情套话。
“医生你叫什么名字啊?”
长发医生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他像是没有听到苏木的话一样,毫无反应。
“医生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医生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苏木换了好几种问法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长发男人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晃。
动作神态都和槐安同学一样。
苏木和老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迷茫。
正在看直播的观众更是一头雾水。
老齐低声道,“小苏啊,这家伙应该是假的吧,我们要不要……”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苏木轻轻摇了下头。
走在前面的男人却停住脚步。
猛地转身,脸上扬起一个得体的微笑,“躺上去吧,我给你检查一下。”
和周围其他的房间不同,这里看上去竟然真的像是一间医务室。
老齐眯了下眼,把苏木往椅子上一放自己躺了上去。
“嗯?是你生病了?”
苏木懵了一下,老齐朝他点点头。
医生却不在意他们两个到底是谁病了。
【好家伙齐大夫你也有今天啊。】
【我去?不是检查身体吗?你拿刀干什么!】
槐安手里的手术刀闪着冷光。
他看着虚弱的苏木吩咐道,“这位同学,我要开始检查了,请你出去。”
苏木强撑着站起来,给了老齐一个眼神,走出了房间。
一出门,他就靠着墙壁蹲了下来。
【???不是你真走啊?】
【不管老齐了?】
【这就是你们喜欢的主播?丢下队友不管了?】
【黑子别叫。】
“小末末你在门口有没有看到槐安进来?”
“啊?没有啊,我一直在门口守着呢,一个人也没有啊,苏哥你们怎么样了?查到什么没有啊?”
苏木垂下眼帘。
“很难说,其他同学现在在做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查看自己的感染数值:30%
“规则五:如果看到骷髅标志请远离,这代表着危险。”
他们走进这栋奇怪的楼确实是违反了规则。
但这一趟来的倒是很值。
周末看向不远处的操场方向,表情扭曲了一瞬。
“苏哥,他们还在跑呢,这学校是不是要举行运动会啊,这么重视跑步呢。”
“爱运动吧。”
【神他妈爱运动啊,老婆你身体不舒服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重视跑步难道就正常了?】
【你俩还真是半斤八两。】
屋内。
惨白的灯光打在老齐坚实的胸膛上。
即使是隔着衣服也能看到他身上鼓起的肌肉。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具身体锻炼的很好。
健康的很。
齐若雪冷眼看着男人手里的刀。
“只是检查而已,没有必要动刀吧。”
“嗯?不打开看看怎么知道里面坏的多严重?”
槐安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温柔。
却让听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眼见他拉开老齐身上的衣服,下一秒手术刀就要划破皮肤。
老齐表面看起来非常淡定,实际上身上紧绷的肌肉线条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握紧的拳头好像下一秒就会挥向槐安。
刀尖刚刚停在皮肤表面。
天花板上却突然冒出白气。
室内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度。
槐安医生缓慢地站起来,像是被人打扰了兴致。
“唉,又是这样,不好意思啊同学,楼上的冷气坏了,我去看看,你在这里先等一下。”
大门一打开,苏木就迎了上去。
“大夫!我朋友还有救吗!”
“你先别着急,我上去看看楼上怎么回事儿,你们不要乱跑在这里等着。”
“好嘞!”
苏某人那叫一个乖巧。
白气被风吹散。
“老齐你感觉怎么样?”
“是活人,就是行为有点奇怪。”
“你呢?受伤没?”
“好着呢,班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老齐却拍拍他的肩,将自己的衣服穿好。
下一秒,房门嘭一声关闭。
苏木眸光一冷。
屋内的冷气还开着。
房门关闭的瞬间,屋内的灯光一下子熄灭了。
黑暗和寒冷一下子将屋内的两人吞噬。
“小苏!”
“我没事儿。”
苏木指尖的光芒一闪,照亮了屋内的景象。
老齐借着那光芒走到门边检查门锁。
“从外面锁住的,看来那家伙想把我们冻死在这里。”
冷气很快蔓延到房间的每个角落。
苏木的睫毛上结了一层小小的霜。
他递给老齐一沓爆破符。
就直挺挺的往下倒。
“撑不住了哥。”
齐若雪心里一紧。
将人抱在怀里,忍不住叨叨。
“再坚持一下,哥这就把这炸开!”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苏木的符纸强度也是经过精密计算的。
“嘭!”
一声巨响过后,老齐抱着苏木从大门的反方向冲了出来。
周末听到动静吓了一跳。
“苏哥!老齐!”
“你们没事儿吧!”
【卧槽!给我老婆冻硬了。】
【??这对吗?】
苏木已经昏过去了。
他的直播间被切断,粉丝们就熟练地来到周末和老齐那儿。
三人刚一汇合面前就出现一名怪物老师。
“请回到宿舍休息。”
“好的老师。”
老齐冷眼看着透明老师离开。
“老齐,我哥他……”
“他没事儿,我给他吃了药了,我们先回宿舍。”
路上老齐将校医院里发生的事告诉周末。
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两位队友情绪稳定的可怕。】
【苏木的粉丝也是情绪稳定的可怕。】
【???你们这次不担心吗?】
【做为老粉,我知道我着急也没用,老婆每个副本都晕我都习惯了。】
【急什么?你们不懂齐大夫带来的安全感。】
苏木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宿舍了。
说是宿舍,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
这里是一间看不到尽头的房间。
地上铺着地毯,所有学生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寝具。
老齐看他醒了,给他递了杯水。
“你发烧了,感染加上吹风引起的。”
“能用的方法我都给你用了,不解决感染的问题,估计很难退烧,能醒过来挺好。”
“但你要是想睡就和我们说,多睡觉有利于你恢复体力。”
说着说着老齐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的胡子更加明显了。
略显沧桑。
周末守在苏木身边,一言不发。
这次很坚强的没有哭,整只卷毛小狗的背影都透着一股子委屈。
苏木知道他在担心,递给他一支棒棒糖。
“我没事儿,我晕倒之后发生什么了?”
周末接过来就红了眼眶。
还是没吭声。
“别提了,那脑子不正常的小情侣过来看了你一下,我没让他们碰你。”
老齐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冷声道。
“槐安也过来看你了。”
他用眼神示意苏木看不远处。
槐安正微笑着和他打招呼,神情和那位医生一模一样。
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这人到底是人是鬼啊。】
【他真的是玩家吗?该不会是系统虚构的吧。】
【不会吧,我对他还是有点印象的啊。】
【这副本真的只是A级吗?实在太危险了。】
【关关去哪儿了?他的直播间怎么一直黑着啊。】
【人家大神肯定是用了道具吧。】
苏木皱了皱眉。
他揉了揉太阳穴,“从目前的已知信息来看,第一,听到铃声保持不动的同时要闭上眼睛,否则也会增加感染数值。”
“第二,如果老师说出请做什么什么的话,不遵守就会增加感染数值,其他的则不会。”
“第三,怪物学院的确存在怪物,而且恐怕那东西是吃人的。”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最好时刻关注感染数值。”
他轻咳一声,拧开体力药剂喝掉,才继续说。
“我们现在有两个问题。”
“一个是这个奇怪的感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另一个就是为什么会存在两个槐安。”
“感染的事情交给老齐,另一个嘛……”
他抿抿唇,抽出一张符纸在指尖一捻。
将一根长发和那符纸放在一起。
符纸晃晃悠悠地飘起来,然后“唰”一下烧成了灰烬。
很快就消散的连渣滓都不剩。
苏木眸光一沉。
这情况和小树林发生的一样。
周末不解地歪头,“苏哥,这是?”
“那医生给我们领路的时候,我剪了一根他的头发,本来想测试一下是不是槐安本人的……”
他看向正朝着他们走过来的长发男人。
微微拧眉。
“槐安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