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反复几次磋商后，舒阳打消了让白眉套路蛮族的想法。
因为按白眉的想法来，蛮族还要再死不少人，弄不好就会低于瑶池约定的存活数量了。
为了人族的长远利益，舒阳不得不再重新筛选能替他主持巫王化身的人选。
“或许可以把秦川他们派过去……”
舒阳把手上能用的人盘点一圈，发现能用的人并不多。
招上天的那些祖灵大多仇视蛮族，让他们主持融合，不亚于让毛子管鬼子，他们能比白眉还过分。
自家神庙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也没有太出挑的，听风寻声两部也减员惨重，大多死在蛮族战场。
看来看去，只剩翠微山和商会里人才济济，去南蛮的人虽多，可是更新换代的速度极快，又填补进来不少。
两相对冲，翠微山和商会倒是不太缺人。
“金丹期有点弱，不过也算五洲天地的顶级战力了。”
秦川小白金志炳他们劳心俗务，哪怕有各种资源供应，修行上进步缓慢。
所幸云烨安排了神职，得到太上老君赔礼的丹药后，就找个由头赏下去，增进己方实力，如今他们也都成了金丹大圆满，离真君境只差一份机缘。
拿定主意后，舒阳身侧光影交错，山河流转，一时间说不清是他在动，还是天地在动。
转眼间便到了翠微山。
多年未归，此地早已没了昔日模样。
山下香烟缭绕，如云似雾，山上清光湛湛，功德庆云堆叠。
文人墨客迎着料峭春寒，大赞翠微风采，歌天帝威名，达官显贵换了衣着打扮，跟远来朝圣的百姓一起排队，虔心敬香。
舒阳大致扫了一眼，对秦川几人的管理和执行能力极为满意。
即便让他和白眉亲自推进这些计划，也未必有这三人做的更好。
他与白眉的思想和技术领先是一回事，真正执行起来又是一回事，就像赵括纸上谈兵，连他的名将父亲也辩不过他，结果实操输的一塌糊涂。
闲庭信步般落在翠微山主峰上，这片曾经的佛寺建筑群如今又扩大不少，几乎所有山头都有了人烟。
炼器，炼丹，画符，演阵，各个山头都有各自特色，带着浓郁的修仙气息。
唯独主峰这边出乎意料地教的不一样。
“百姓日用，即为圣道，习圣道者，当继先贤之遗命，为百姓谋福祉……”
学堂里的先生身形清瘦，一字一句诵读着新版教材，不止学生听得认真，他自己也读的起劲。
讲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出云县的教书先生徐景元。
自左思远金榜题名后背靠马家与天帝庙青云直上，他也跟着沾了光，做过几年官。
随着岁月流逝，身体日渐衰败，回顾过往种种，他如同开悟一般，辞官回乡，与妻儿团聚，共享天伦。
偶然一次上山敬香听见读书声，顿感心痒难耐，不请自来，当了这里的先生。
“徐先生喜欢这些书吗？”
舒阳在山上各处转了转，回到主峰恰巧徐景元散课，不由上前打了招呼。
“那还用说？”
徐景元头也不抬地笑了笑，捧着舒阳用回忆东拼西凑剪辑出来的经典，目不转睛。
春日里柔光浅浅，书中真意让他难以自拔。
可惜问话的那人问完话却不走，还恰巧站在光照里，挡了他看书的光，这不禁让徐景元微微绷起脸抬头，想看看是哪个调皮鬼，打扰他看书。
“呀！是你？”
徐景元惊喜不已，这书里他有好多困惑没解开，问谁都说不知道，连作者是谁也不说。
他就想着，多半是小舒庙祝或者白眉先生写的，其中小舒庙祝所写的几率还更大些。
因为有不少话，左思远从小舒庙祝那里听过，给出了一些解释。
“难得你有空，我正想请教……”
徐景元起身拱手，对舒阳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从未见过这些学问，也未见过如此解读圣人之言的。
可偏偏只有这些，才是对人族大有裨益的思想，而不是为了迎合权贵，攀附统治者曲解出来的理论。
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些学问。
舒阳站在春光里，看着苍老的徐景元，只觉得时光飞逝。
好像他上一眼看见徐景元，还是拜托对方帮忙写云烨传记的时候。
徐先生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