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垧心急如焚,但他作为个儒将,也只能在亲卫的护卫下边退边指挥了。他眉头紧皱,双眼紧紧盯着战场上那如潮水般不断涌来的安军亲卫军骑兵,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心中懊悔不已,暗自思忖道:“都怪我,一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中了这安庆彬的奸计,如今陷兄弟们于这等绝境,若不能寻得一线生机,我蔡垧有何颜面去见殿下,有何颜面面对城中的父老乡亲啊!”
他握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暴起,冲着周围正奋力抵挡的将士们喊道:“众将士莫慌,我等如今虽身处险境,但只要阵型不乱,尚可与之一战!弓弩手,集中火力射那为首的大将,先乱其军心!其余人等,各司其职,不可有丝毫懈怠,务必守住阵脚!”
催锋军的弓弩手们听闻,虽心中惧怕,但见蔡垧如此镇定指挥,也都强打起精神,纷纷拉弓搭箭,朝着那骑在奚马上、挥舞着大斧正肆意砍杀的李勇射去。一时间,箭如飞蝗般朝着李勇所在的方向疾射而去。
李勇见状,却丝毫不惧,他大喝一声:“雕虫小技,也敢献丑!”说着,手中大斧挥舞得更快了,那斧刃带起呼呼风声,竟将不少射向他的箭矢纷纷挡落,仅有几支擦着他的铠甲飞过,却也未能伤他分毫。
安军的亲卫军骑兵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更是大振,喊杀声越发震天,攻势愈发猛烈。他们如狼群冲入羊群一般,不断冲击着催锋军的防线,催锋军的盾牌手们虽拼尽全力抵挡,可那骑兵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不少人被撞得口吐鲜血,摔倒在地,防线已然出现了丝丝裂缝。
……
而另一边,张镐、赵猛正率领着两万人马,如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朝着襄阳城压来,喊杀声震天,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营造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赵猛手持狼牙棒,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脸横肉随着他的动作抖动,扯着嗓子大喊:“弟兄们,今日拿下这襄阳城,城里的金银财宝、美酒佳人可都归咱们了,都给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来!”说罢,一马当先朝着城门冲去,身后的士兵们也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呼喊着潮水般涌向城墙。
城墙上,魏仲犀脸色铁青,心中又急又气,一边指挥着士兵们防御,一边暗自咒骂这安庆彬的阴险狡诈。他大声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守住城门,放箭!绝不能让这帮叛军踏进襄阳城半步!”
一时间,城墙上的弓弩手们纷纷弯弓搭箭,朝着城下的叛军射去,箭如雨下,不断有叛军中箭倒地,惨叫连连。可那叛军人数众多,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又迅速补上,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依旧朝着城门步步紧逼。
张镐则在阵后,手持令旗,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他高声喊道:“攻城车推上前,云梯架起来,莫要乱了阵脚,咱们人多势众,耗也能耗死他们!”随着他的命令下达,数辆攻城车在士兵们的推动下,缓缓朝着城门靠近,每一次车轮滚动,都好似砸在襄阳城守军的心上,那沉重的声响仿佛预示着危险的临近。
而云梯也一架架靠在了城墙上,叛军们攀爬着云梯,如蚂蚁般朝着城墙上涌来。襄阳城的守军们则用长矛不断地捅刺着攀爬的叛军,滚烫的热油也从城墙上泼洒而下,一时间,城下叛军的惨叫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血腥的味道。
魏仲犀看着这激烈的战况,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深知此刻局势的危急,一旦城门被攻破,那襄阳城就真的完了。他来回奔走在城墙上,鼓舞着士气:“兄弟们,咱们的家人可都在这城里呢,咱们要是守不住,他们都得遭殃啊!都给我狠狠打,把这些叛军都给我赶回去!”
守军们听了,也都咬着牙,拼死抵抗着,可叛军的攻势实在太猛,渐渐的,有几处城墙上竟被叛军攻了上来,双方短兵相接,展开了殊死搏斗,刀光剑影之间,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城墙的砖石。
魏仲犀见状,心急如焚,亲自提刀加入了战斗,他一边砍杀着攻上来的叛军,一边大声呼喊:“援军很快就到,咱们只要再坚持坚持,就能把他们打退了,都别怂啊!”可他心中也明白,这不过是给士兵们打气的话罢了,此刻城外的蔡垧他们自身难保,哪还有什么援军啊,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城中的守军能创造奇迹,抵挡住这如狼似虎的叛军了。
而在城外那山谷之中,蔡垧这边的战斗也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催锋军被亲卫军骑兵冲击得四散奔逃,阵型已经大乱,亲卫军后面是安庆彬亲自率领的步卒,安庆彬骑在马上,身着一身亮银色的铠甲,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他手持长枪,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望着前方混乱的战场,高声喊道:“儿郎们,给我杀!一个不留,将这催锋军彻底剿灭,今日便是他们的死期!”说罢,他一夹马腹,率领着身后的步卒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催锋军残部席卷而去。
此时的蔡垧,看着自己的军队已经溃不成军,心如刀绞,但他仍强忍着悲痛,试图重新聚拢部队。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声嘶力竭地喊道:“弟兄们,不要乱!都往我这边靠拢,咱们背水一战,或许还有生机!”然而,战场上的喊杀声、惨叫声太过嘈杂,他的呼喊声被淹没在其中,只有身边寥寥几个亲卫听到了他的命令,奋力朝着他的方向杀来。
亲卫军的骑兵们在李勇的带领下,如虎入羊群般肆意砍杀着催锋军的士兵,他们的马蹄践踏着倒下的尸体,鲜血飞溅,将地面染成了一片暗红色。李勇杀得兴起,他的大斧上沾满了鲜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雾,口中还不停地咆哮着:“痛快!痛快!”
而催锋军的士兵们此刻已是惊恐万分,他们四处逃窜,有的甚至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只想尽快逃离这片血腥的战场。但安庆彬的步卒们紧紧地围追堵截,将他们的退路一一截断。
蔡垧见此情景,知道大势已去,万念俱灰地拔出佩剑,横在脖子上,然后对亲卫说道:“我死后,你们便割下我人头投降吧,莫要再徒增伤亡了。”
说罢,还未等亲卫们反应过来,他便自刎了,死前还大喊了句“殿下,臣对不住您!”
亲卫们看到蔡垧自刎,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恐与悲痛。一名亲卫扑到蔡垧身旁,抱住他缓缓倒下的身体,放声大哭:“将军,您怎能如此啊!我们就算拼到最后一人,也绝不投降!”其他亲卫也围拢过来,眼中满是决绝之色,纷纷握紧手中武器,准备与安军殊死一搏。
此时,安庆彬率领步卒已经赶到,看到蔡垧自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蔡垧倒是有几分骨气,只可惜太愚蠢,自不量力地来劫我的粮草,落得如此下场。”
亲卫们虽然怀着必死的决心,但毕竟寡不敌众。安庆彬的步卒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层层包围。亲卫们毫不畏惧,背靠背围成一圈,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一名亲卫瞅准时机,猛地冲向一名安军士兵,手中长剑狠狠刺入对方胸膛,然而还未等他拔出剑来,便被旁边的敌人砍中了后背,他闷哼一声,缓缓倒下。另一名亲卫被数名安军士兵围攻,他左挡右突,身上已多处负伤,但仍顽强抵抗,直到最终被敌人的长枪刺中,鲜血喷涌而出。
安庆彬骑在马上,冷眼看着这一切,脸上带着嘲讽的冷笑,不时指挥着士兵加紧进攻。“都给我上,尽快解决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他高声喊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亲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汇聚成流,将这片土地染得通红。最终,最后一名亲卫也被敌人砍倒在地,结束了这场惨烈的抵抗。
催锋军自此彻底覆灭,战场上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风刮过的声音和远处襄阳城传来的隐隐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