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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后的第二天早晨,谢彬被安禄山派亲信早早叫起,因为这一天是望日,谢彬身为新封的沧州观察使当然要参加朝会。

虽说现在的李隆基认为天下太平,无复可忧,但在每月的朔望两日还是会召开朝会看看有什么要紧事情要让他决断的,小事就扔给杨国忠处理就行了。

谢彬睡眼惺忪,匆忙洗漱穿戴整齐,随着父亲安禄山一并乘坐马车前往皇宫。一路上,他心中忐忑,不知今日朝会会是何种情形。

谢彬到现在为止只有在前世的古装电视剧里见过朝会的情景。

而在谢彬印象中朝会不就是几个党派在朝堂上扯皮而已,但真正轮到谢彬要参加朝会时他还是会特别紧张,这种感觉就像他一个老百姓突然成为市委书记来参加全国人大。

经过半小时的路程,谢彬和安禄山来到了宫城城门口,因为宫城内禁止马车进入,两人便下车步行。

谢彬一下马车映入眼帘的就是高耸威严的宫门,上面写着“承天门”三个大字,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金色的门钉,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谢彬刚靠近城门,龙武军的侍卫就上前询问道:“请出示鱼袋。”

鱼袋在唐朝是一种用来装鱼符的袋子,是官员身份和等级的象征。而鱼符通常是用铜或木头制成,分为左右两半,上面刻有官员的姓名、任职部门以及品级等信息。鱼袋则根据官员的品级不同,在材质和装饰上有所区别。

谢彬对侍卫要的鱼袋一脸茫然,因为咋天才加封,属于谢彬的鱼袋尚未制作好,所以谢彬现在并没有鱼袋。

这时候,安禄山拿出了自己的鱼袋递给侍卫,说道:“此乃本将之子安庆彬,新封沧州观察使,鱼袋尚未制好,莫要为难。”

侍卫看了一眼安禄山的鱼袋,发现刻着安禄山三个大字,连忙恭敬地说道:“原来是安将军和安观察使,小的多有冒犯,请进。”

谢彬松了一口气,跟着安禄山迈进了宫门。这时却听见后面传来对安禄山的喊声。

“安将军,等等我!”

一位身材中等,身形略显削瘦,身着和谢彬一样的深绯色官袍,却透着一股精明强干气质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向谢彬和安禄山这边跑来。

安禄山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那男子气喘吁吁地来到近前。

男子拱手说道:“安大帅,早上好!”

安禄山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原来是吉温啊,这么急匆匆怎么了?”

吉温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安大帅,听闻今日朝会可能会商讨边地军饷之事,不知您有何打算?”

安禄山冷哼一声:“此事还需看陛下的意思,不过本帅自会据理力争。”

吉温眼珠一转,凑近安禄山说道:“大帅,杨国忠那厮恐怕会从中作梗。”

安禄山脸色一沉:“他若敢,本帅定不会善罢甘休。”

谢彬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暗自揣测这吉温的来意。

吉温又看向谢彬,笑着说道:“大帅这位便是您四子新封的沧州观察使吧,真是年轻有为啊。”

谢彬赶忙拱手道:“大人过奖,小子资历尚浅,还需多多历练。”

吉温点点头,说道:“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安禄山说道:“好了,别啰嗦了,赶紧进宫,莫要误了时辰。”

于是,几人加快脚步向朝堂走去。

进入朝堂,只见众大臣已分立两旁。谢彬根据来时安禄山提醒的上朝位置不能乱站,就站到了和他一样身穿深绯色官袍的人群中。

安禄山则是往前走,站在了西边武将队列的前方,附近还站着哥舒翰、安思顺等人。

李隆基尚未到来,朝堂上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杨国忠站在文官队列之首,眼神时不时扫向安禄山所在之处,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哥舒翰也向安禄山冷冷的扫了两眼。

谢彬偷偷观察着周围的人,心跳愈发急促。这时,一位老臣轻咳一声,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开始与身旁之人低声交谈。

不多时,一声高呼传来:“陛下驾到!”

众人立刻噤声,齐齐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一脸慵懒地缓缓走上龙椅坐下,说道:“众爱卿平身。”

众人谢恩起身。

杨国忠率先出列,拱手说道:“陛下,近日江南一带风调雨顺,赋税充盈,此乃陛下洪福齐天所致。”

李隆基微微点头,说道:“甚好,朕心甚慰。”

接着,又有几位大臣相继禀报了一些地方的繁荣景象,李隆基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安禄山按捺不住,向前一步,大声说道:“陛下,边地军饷短缺,将士们苦不堪言,还望陛下恩准增发军饷,以振军心。”

杨国忠立刻反驳道:“边地局势稳定,何须增发军饷?安将军莫不是虚报情况,另有企图?”

安禄山怒目而视:“杨国忠,你休要信口雌黄!边地将士浴血奋战,军饷之事关乎军心稳定,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

哥舒翰此时也开口道:“陛下,安将军所言不实。边地虽有战事,但军饷一直充足,他分明是居心叵测,妄图扩充势力。”

安禄山咬牙切齿道:“哥舒翰,你与杨国忠沆瀣一气,故意诬陷本帅!”

李隆基眉头紧皱,说道:“都莫要吵了,此事朕自会派人查明。”

杨国忠、哥舒翰见状也只得退下。

李隆基看两人退下,而安禄山还杵在原地,李隆基不悦道:”禄儿,你还不退下?难道还有什么大事?”

安禄山忙道:“启禀陛下,臣下还有一事,我想替我四子安庆彬向万春公主求婚。”

李隆基微微一愣,目光在安禄山身上停留片刻,缓缓说道:“安将军,此事朕需斟酌,万春公主的婚事不可轻率决定。”

安禄山心头一紧,忙道:“陛下,犬子对公主一片赤诚,还望陛下成全。”

杨国忠此时站了出来,拱手说道:“陛下,万春公主身份尊贵,婚姻大事关乎皇家体面,安将军此举太过仓促,还望陛下三思。”

安禄山怒视杨国忠,喝道:“杨国忠,你这是存心刁难!”

杨国忠冷笑道:“安将军,我这是为陛下和公主着想,怎是刁难?”

李隆基揉了揉眉心,说道:“也罢,朕便应下这门亲事。”

李隆基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安禄山大喜过望,连忙跪地谢恩:“谢陛下隆恩!陛下圣明!”

他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杨国忠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眉头紧皱,目光中满是不甘与恼怒,但在李隆基面前也不敢发作,只得强压着怒火,说道:“陛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李隆基摆了摆手,说道:“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杨国忠见此也只得无奈退下,李隆基又摆了摆手,贴身太监看见立马会意,拉着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此时,朝堂上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谢彬站在一旁,心仍在怦怦直跳。

谢彬心想才来这几个月就已经位列五品,迎娶公主了,这实在不要太梦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