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皇城,朱由检坐在东暖阁的椅子上,看着从云南传回来的奏报。
“这褚胤锡怎么回事?怎么谈的?才五百万,还要分期付款,一个破港口值那么多钱吗?”
“皇爷,息怒,其中可能另有缘由吧。”一旁的王承恩连忙宽慰道。
“嗯,让他回来,给朕好好的解释解释。”
“遵旨,皇爷,这是匠作司打造的翡翠镯子,您看看,怎么样?”说完,王承恩递过来一个盒子。
朱由检把镯子拿在手上,仔细地观看。这只镯子通体碧绿,宛如一汪深潭,绿得纯粹而浓郁,仿佛凝聚了大自然的精华。镯子的表面光滑细腻,犹如羊脂玉般温润,没有一丝瑕疵。在光线的映照下,它散发出一种神秘而诱人的光泽,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不错,不错,打造了几个?”
“回皇爷,匠作司打造了十对。”
朱由检点点头,“懿安皇后和皇后他们送过去。他们喜欢这个东西。”
“奴婢遵旨。”
“对了,烺儿最近怎么样?”
“太子殿下,很好,请陛下放心,锦衣卫和东厂在新船厂安插了不少人。”
“好,朕知道了,你把东西给皇后他们送过去吧,朕歇一会儿。”
“老奴告退。”
朱由检点点头,王承恩躬身离开了东暖阁,门口的小太监来报。
“启禀皇爷,刑部尚书孟兆祥,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和新乐侯刘文炳求见。”
闻言。朱由检一愣,心说“他们怎么一起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孟兆祥和刘文炳躬身走进东暖阁,来到御前,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三位一起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陛下,臣来说吧?”刘文炳举着一个盒子躬身说道:“陛下,你看看这个。”
随即一个太监把盒子从刘文炳手上取下来,恭敬的放在了御案上。
朱由检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银币,和一些纸币。“怎么呢?你给朕看银币做什么?”
“陛下,这些银币是假的。”
“什么?假的。”朱由检愣了一下,连忙拿出银币来仔细观察。还拿在手上掂了掂。又接过刘文炳手上的真银币,仔细的对照。假的银币做工要比真的银币更为粗糙。甚至有些银币上面还有倒刺。但是不注意分辨,还真分不出来真的还是假的。
朱由检又用手弹了一下真币,真币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假币则是一声闷响。
“这些人,真是厉害啊!”朱由检怒极反笑的说。
“是的,陛下,咱们怎么办?”
“孟爱卿你们刑部和锦衣卫,迅速追查此事,限期破案。”朱由检终于明白为什么三人一起来。
“臣遵旨。臣和侯爷一起来,就是想跟陛下您汇报一下目前的进展。”骆养性开口说道。
“很好,你们已经开始在调查了吧。目前有什么眉目吗?”
刘文炳随即躬身说道:“陛下,此事, 我先说吧。前些日子,商业银行来报,说是他们收到一些很粗糙的银币。经过对比才发现是假的,就把这些银币送到了我这里,我让工匠们融了一个,发现只有两分银,其他的全是杂质,所以臣就找到了孟尚书。要求他们派人调查。
“呵呵,对方是真狠啊,一个还要赚朕两个,厉害。”
孟兆祥也躬身说道:“微臣,听到此事后,立刻派人展开调查,发现这些银币都是从南方流传过来的。所以臣便请骆指挥使帮忙。”
“臣让锦衣卫,沿着刑部提供的线索追查。却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骆养性摇摇头,“回陛下,没有,我让锦衣卫把南直隶,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不在南直隶,那肯定在其他的地方。或者说不在大明境内。如果是我,我也一定不会放在大明的境内”刘文炳缓缓的说道。
“新乐侯说的有道理,陛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骆爱卿,命令手下人继续追查,无论在哪,都必须给朕打掉!需要协助,需要调兵,朕会给你一个令牌。大明境内不许在出现这种东西。”
“臣遵旨。”
“同时银行继续提高银币和纸币的防伪措施,让银行的人上街去宣传,让老百姓都知道,怎么分清假币和真币。”
“臣遵旨。”
“刑部,也要派人四处巡查,但凡故意使用假币的,就让他们去修路。数额巨大的。那就菜市口了。”
孟兆祥心里一凛,皇帝这是要动真格的,很少听见皇帝亲口说菜市口三个字。连忙躬身应下。
“你们三方,要加紧合作,把这个苗头给打下去,不然对于民生和朝政,都会有巨大的伤害。”
“臣等领旨。”
“好了,你们都下去安排吧,新乐侯留一下。”
“臣等告退。”孟兆祥和骆养性连忙躬身离开东暖阁。
“表弟,这件事情给我们提了一个醒。回去之后,你一定要加强管理。特别是纸币,防伪工作是重中之重。银币虽说只有两分银,但是至少还有,纸币不一样,那是真的一分银都没有。如果纸币被人造假,鱼目混珠,那就完蛋了,明白吗?”
“臣明白。不过陛下,现在纸币的成本,已经远远超过本身的价值了,所以他们不会这么傻吧?”
“防患于未然。万一人家做出和你们一样,成本也不会超过面额的来,我们怎么办?”
“陛下,说的是,臣一定要查质量,并让工匠,改进防伪技术。绝对不会在出现这类事情。”
“好,你说的,出了事情,朕就拿你试问。”
“臣遵旨,微臣告退。”得到朱由检的许可之后,刘文炳躬身离开的东暖阁。
朱由检坐在椅子,拿着手中假的银币,“厉害啊,你们是真牛,连朕都不得不佩服你们。难道朕要弄出手机支付才能对付你们?”
南洋,旧港港口,一艘艘满载着银币的海船,徐徐的从这里出发。一艘大船的甲板上,宁波的商人吴茂成正一脸向往的看着远方的大海
“东家,这次造了这么多,我们发财了,哈哈哈”
“这个跟朝廷的银币还是有点区别的,回去之后,都仔细些,别被查出来了,那是要掉脑袋的。”
“是,是,是,东家说的对。”
“朝廷能做,咱们为什么不能做,朝廷是真狠,四钱银子当一两银子用。”
“就是,他们吃肉,我们喝口汤也是可以的。”账房先生谄媚的说道。“不过你更狠,两钱银子当一两花,如果不是纸币造出来,和真币一对比,便立马显原形的话,你估计全部印纸币。”
“好了, 出发,尽快赶回顺天府。”
船队随即开始挂满风帆,径直向着北方驶去。吴茂成带着船队,经过近五个月的航行,终于抵达了松江码头。
“这也太远了,不知道他们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小心?要放的那么远。”吴茂成心里嘀咕道。
“东家,到松江了,我们要不要停下,歇一歇?”
吴茂成想到这几个月来,都没有吃好,随即说道:“好吧,我们下去吃点东西,船上的东西都快吃的我反胃了。”
“好嘞,”下人和水手,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好了,走吧。”
水手把船只稳稳的停靠在码头上,便有码头上的工人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卸货。
”东家,你们需要卸货吗?价钱好说。”一个戴着帽子,肩膀上搭着一块布。面色黝黑的壮年前来问道。
“我们只是暂时下船吃点东西。还要赶路,暂时不需要了,谢谢。”吴茂成很客气的说道。
“好的,那打扰了,”壮年讪讪的离开了,拐进码头另一艘船上,随即上了船,到了船舱,随即脱下帽子。
“指挥使,他们的船停下来了,听那个人说,好像是要去吃饭。吃了饭,还得走,我们现在动手吗?”
骆养性摇摇头,“还不急。等他们到了他们想去的地方,和岸上的人接头了,我们再动手。找人跟着他们,别暴露了。”
“小的,明白。”说完,戴上帽子下了船。
一个多时辰后,吴茂成用细针剃着牙,偏偏倒倒的走在码头的过道上。
“东家,你还别说,聚福来的八宝鸭真不错,肥而不腻。”
“那是,你要相信我的水平,到了应天,咱们去吃甜皮鸭,那才是一绝。”
“好的,那就沾东家的光了。”
“走吧,别磨叽了,争取早点到达应天。”
说完领着一行人上了自己的船,把打包回来的食盒递给了留守的人员。
吴茂成便命令船只起航,挂满风帆朝着应天府行进。在他们的身后,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只,远远的跟着他们。
骆养性收到皇帝的指令,便开始追本溯源,找到了第一个使用银币的人,在经过一番友好的协商之后,成功的撬开了那个人,得知了一个关键的人物,吴茂成。
骆养性便亲自了去了应天府里的吴宅,和吴茂成的家人认真仔细的沟通后,知晓了,吴茂成将在三个月后返回。于是,他便在浙江,宁波,一带的港口,提前埋下钉子。
几天后,吴茂成到达了应天府城外的码头。码头上,人潮如织。南来的北往的客商,上货下货的工人。
“客官,你们需要工人卸货吗?我这里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好,可以,不过要等一下,我们还要等马车来。”
“好的,东家。”几个拿着扁担的工人,默默的站在了一旁。
过了一会儿,几辆马车徐徐的停在了码头外面,因为码头太挤了,根本进不来,马车上走下来一个满身绫罗绸缎的胖子,挺着大肚子,带着几个小厮,便来到了吴茂成的船下。
“老吴,让他们搬吧,马车就在外面。”
吴茂成从船上伸出头来,看着下面的胖子喊道。“老董,你怎么亲自来了。”说完后,便下了舷梯。
“这次货这么多,我不得亲自来盯着嘛。可不能出差错。”
“那是,那是。”吴茂成随即对着几个工人喊道:“上面,把那些箱子搬到外面的马车上去。”
“好的,东家。”
在码头边不起眼的船上。“指挥使,他们开始下货了。什么时候行动?”
“等他们全部搬上马车,就行动,还有这些船,全部给本官扣住了,一艘都不能跑。”
码头的工人搬运着沉重的大箱子,开始往码头外面走,把箱子全部搬上马车之后,这个叫老董的人给他们结的账,还多给了他们几枚银币。
“好了没有?”
“好了,那咱们走吧。”
正当马车车夫准备扬鞭的时候,从四周窜出来许多身影,有的端着火铳,有的拿着刀,一下就把他们给围了。
“诸位那里都别去了,跟我去应天府的诏狱,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