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当得太女之位。”
“当然了,这都是陛下这些年来的悉心教导。”
“陛下想要谁成为什么样子,坐在哪个位置?”
“谁的一生就已经注定了。”
宋藜轻笑着落下一字,不置可否。
“整个天下最运筹帷幄,走一步看百步的当真是陛下无疑了。”
“张将军还常说,落大人是老狐狸,要竟说啊,陛下才是那个老狐狸。”
宋藜一字锁住杀局,抬眸看张竟,张竟便是那个官拜一品的穿越女。
“你倒是敢说。”
张竟搓搓手,嘿嘿笑道。
“哪能啊?这不是陛下要臣说的嘛。”
一旁侍候的周琳眼睛跳了跳,要是张将军来了看到这一幕,指定会唾弃张竟,毕竟张将军最见不得有人同陛下撒娇了。
而今年,陛下刚为三殿下赐了婚,太女君正是张英和赢逸风所生的嫡长子张子期。
也是美事一桩。
这么多年,有了张竟的存在,陛下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感,人也较之以往更加的鲜活。
宋藜浅笑。
“若是其他穿越者也能像你这般识时务,且聪慧,孤也不至于杀了他们。”
张竟怔了一下,无奈的摊手。
“陛下,你又在吓唬臣了。”
“知道是吓,便好好干,若不然,没的可是你这条小命。”
张竟委屈的眨眨眼睛。
“陛下,你好像压榨员工的老板。”
宋藜一个眼神看过去,张竟立马噤声。
这么好看,又好的老板,这年头可不好找了,至少她的功绩不会被别人抢,至少她做了多少,就能得到与之相对应的数倍赏赐。
在这里,跟了宋藜后,她可谓是说一句风生水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不为过啊。
“陛下,你放心,暗阁那边,我去给他们传到传到。”
暗阁,专门搜集穿越者,关押穿越者的地方。
张竟拍着胸脯,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特别像是传销组织的马仔,要给那些穿越者洗脑,啊呸!不是洗脑!
是让他们迷茫的心通透起来。
“允了。”
“不识时务者,就地格杀。”
张竟点点头,没有说上一句,那可是一条人命啊,怎么说杀就杀了。
“定当全力以赴。”
“嗯。”
张竟看着对面帝王的容颜,她几年前来到了宋朝,那个时候,宋藜就是这副谪仙面。
直到今日,依旧是,有的时候她都要怀疑宋藜到底是不是神仙,后来才得知,宋藜是习得了这天底下最强的武功。
早已非常人能及,多年过去,她的容颜竟然也没有变化,只是身居高位,运筹帷幄的气势越来越浓厚了。
女子的桃花眼泛着温柔,但张竟知道宋藜并不是什么温柔之人。
两人坐于数十米的高台,宋藜的头偏向帝庙的方向,半晌后,收回视线,看向张竟。
“棋已输,还不走?”
张竟笑嘻嘻道。
“臣还要为陛下解忧呢,陛下先别赶臣。”
宋藜笑了,那一瞬间,张竟觉得夏日繁华万千的灿烂都不及这个白雪皑皑的冬日,那是连她都向往的绝代风华。
如若她不是女子,也会为她奔赴,哪怕是飞蛾扑火,这样一个人,就算没有那所谓的逼迫,她也愿意为其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更别说,她从不觉得那是逼迫。
人之一生,当有所追求,每个人求得都不一样,而她所求,只希望眼前之人坐拥山河的时候,也能展露无尽欢颜。
“哦?孤有何忧?”
张竟缓过神,看向方才宋藜看的方向。
那个帝庙,宫中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有个牵挂的弟弟,如今在帝庙,因着当年犯了错,自请入帝庙赎罪。
在她看来,宋藜就是被束缚了,她想要接她弟弟回来,但她坐拥天下江山,又如何将当年行巫蛊之术的弟弟接回来呢。
天下悠悠众口啊。
朝臣满腹心思啊。
其实,张竟不在乎这些,在她眼里,萧晚宴数年于帝庙中忏悔,早已经赎了当年的罪。
况且,当年他也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杀的人本就会被处死。
如今,萧父病重,陛下有心接萧晚宴回来,却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她今日来,便是要出这个主意。
萧家只得萧晚宴这么一个嫡出的孩子,纵然丞相萧暮不说,心底里也是想念萧晚宴的,而萧父便更是了。
陛下曾在萧家数十载,养育之恩绝不逊色于生育之恩,自宋藜登基以来,萧家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其中无不有宋藜的推波助澜。
嘴上是君君臣臣,私底下,却都拿彼此当做亲人。
“臣有法子,可以让宴君名正言顺的回来!”
宋藜抬眼,目露寒光。
张竟连忙抱着臂膀,红色的官服,仙鹤纹路栩栩如生,因着她的动作,更显生动。
“陛下,你别这么看着臣,臣也不想要揣测圣意,实在是陛下眼中的思念太明显了。”
宋藜眼中的寒意化开,将晶莹剔透的棋子仍到永乐翠青釉棋罐中,这触手生温的琉璃棋子还是张竟穿越之初时,打造的独一份,赠送给宋藜的。
张竟每每看着那棋子都是一脸骄傲,陛下至今都在用她的棋欸。
“你怎就知孤想要......阿宴回来。”
“而且他早非宴君。”
“你应当知晓。”
张竟自然是知晓的。
“陛下,不是宴君,可以是皇卿啊。”
宋藜挑眉。
张竟朝她笑,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宫中正常应当有两位皇卿,她敢肯定,这么多年陛一直空闲的皇卿之位,就是给萧晚宴留的。
不管陛下思念萧晚宴是因为亲情,还是爱情,还是因为萧家。
她都要为陛下解忧,这才是她这个臣子该做的不是吗?
“张竟,太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张竟歪着头。
“陛下,不就是喜爱臣的聪明嘛?”
宋藜又笑了。
整个高台伺候的宫人也都笑了,张竟大人每每都能逗笑陛下,即便是再严肃的话题,再危机的一句话,也能叫她为之转折。
有人也问,张竟大人这副不稳重的样子,对陛下可以,但是在朝堂上岂非儿戏?
周琳笑了,张竟啊,可聪明呢,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在朝堂上她可不是这样,那板着脸,舌战群儒的时候,叫不少老臣都说一句古板。
宋藜敲了敲釉面单凸的棋盘,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那你说说,如何接阿宴回来才能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