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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宣抬头想要感激温怀瑾,却见温怀瑾浑身湿透,脸色惨白的样子,忙叫人传唤太医。

宋藜眉头蹙起,抬手将内力输到温怀瑾的身上。

温怀瑾渐渐恢复意识,只觉得人群嘈杂,对上宋藜担忧的眼睛,他启唇。

“我没事,陛下莫要担心。”

祁朝命人将状似疯癫的红良卿带了下去,看着这一幕,他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嘈杂的人群里,陆绥回头对上了一抹视线,百里怀谦越过众人来到他的身边,然后看向池塘边的几人,眼里闪过一丝可惜。

陆绥皱眉,若不是他叫小能跟着红良卿,及时发现这里的异样,只怕今日温怀瑾和宋灵璨就要命丧于此了。

“你究竟做了什么。”

“绥君在说什么?”百里怀谦茫然的看向他。

对上那张严肃的脸笑了。

“本君怎么听不懂。”

陆绥没有再说话,而是跟着众人离开。

宋藜抱着温怀瑾回了药香居,这场盛大的满月宴也因为这场意外而草草落幕,整个皇城都盼望着宋藜能得子嗣。

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皇贵君的肚子争气了,生下五皇女,还差点让红卿给害死,这叫朝臣们怎能不气。

从满月宴回去后便连夜写了奏折,斥责红家教子无方,红卿善妒失德,早已犯了男子七出之罪,谋害皇嗣,当满族抄斩。

成山的折子送上去,红大人连夜进宫跪在了金銮殿外,直言已将红良恭从族谱上除名,红家再无此人,希望宋藜能看在他红家尽心尽力效忠皇室的份上,饶过红家。

宣旨女官走到红尚书面前。

“陛下圣旨。”

红尚书连忙叩首。

“红良恭赐死,红家凡是在朝为官者,皆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

红尚书一屁股坐在地上,几十年,几代人兢兢业业的努力,才能让红家有了今天的位置,如今一切都毁了,就算宋藜不杀红良恭,她也会杀了这个逆子,他生下来就是索命的!

红良恭在冷宫里求饶,但无人理会他。

阴暗的大门被推开,宫人们扯开白绫朝着他走来。

“不,你们不能杀我,我姐姐曾为陛下出生入死!”

白绫径直套在了红良恭的脖颈处,一袭红裳的顾文宣走了进来,冷冷的看着他。

“你姐姐刚愎自用,导致将士们无辜惨死,如果不是她自刎谢罪,陛下也会降罪于她,当初是陛下心善,体恤她带兵不易,才对你红家关怀慰问。”

“胜败乃兵家常事,她自己心理素质差怨不得旁人。”

“你总说她无辜,是本君的姐姐害了她,可你想过,一切的军令都是她自己下的,从头至尾,都是她自己判断失误,如果说谁害了谁,难道不是因为她的决策失误害了跟着她的众多将士吗?难道她们的家人就不难过吗?”

“不管怎么说,你姐姐终究是比你强,她心有愧疚,是对跟着她的将士,还有陛下、红家。”

“所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赎罪,她不想辜负陛下的信任,不想辜负红家的养育之恩。”

“而你却将她努力的一切都毁掉了。”

“红家因你而被流放,满门荣耀毁于一旦,你又如何对的起红家的养育之恩,红父因你之故,被红家人打死了,你又如何对的起他的生育之恩。”

被摁在地上的红良恭疯狂挣扎,听到这松开双手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文宣,眼眶湿润。

“你说什么?我爹爹他.........”

“被打死了。”男子声音带着哽咽。

白绫顺势套在了他的脖颈上,两边宫人用力收紧,红良恭顿时被勒的满脸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跳,可是他已经不想再挣扎了。

“此前,你因红竹将军的事情怨恨我,教唆下人对我不利,我没有怪罪你。”

“本以为你早已经想开了。”

“你的今日都是你自己作茧自缚,怨不得旁人。”

红良恭渐渐看不清那妖冶男子的容貌,他只记得那一句怨不得旁人.......可惜早已悔之晚矣。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今日本没打算害顾文宣的孩子的。

是什么时候动心起念,一步错步步错的呢,他看着那火红的身影笑了,顾文宣,你以为你的敌人只有我吗?我是做错了,但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白绫同那碧蓝色的身影一同飘落在地板上。

红良恭死了。

顾文宣看着地上已没了气息的人,吩咐侍卫将尸体抬出去,宫侍看着抬出去的红良恭,宽慰道。

“主子,红良恭已除,小殿下不会再有危险了。”

红良恭已死,顾文宣心中却依然沉重。

这几年来,红良恭虽然怨恨他,却也只敢在言语上同旁人讽刺两句,当着他的面上却是毕恭毕敬,何以今天有这般胆量......

难道真的是蛰伏已久,若是蛰伏已久,怎会是今日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毫无计划的谋害。

今日种种倒更像是临时起意。

“陛下可还在药香居?”

宫侍点点头。

“是,陛下尚在陪着玉华卿。”

“今日真是多亏了玉华卿,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高内侍差点也要命丧那池塘了。”

“高清那如何了?”

“将呛了的水逼了出来,已经无事了。”

“叫他好生将养着。”

“是。”

“把今日所收一切与药材相关的贺礼,皆送至药香居,连同宣都与金陵送来的药材,一并送去。”

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这后宫中,只有两个人得盛宠他不嫉妒,一个是祁朝,一个便是温怀瑾。

温怀瑾果然如这宫中人所说,美好、无瑕。

倘若他是陛下也会对这样清风如月的人珍之、爱之。

此前,他不信世间能有如此良善之人,此番,倒也叫他明白曾经自己的确一叶障目了。

“晚点,待他好些了,本君再去谢他。”

“是。”

祁朝同玄安并排走着,离开药香居,命运的轨迹既定,任谁也不能更改结局,纵然他们不希望,也竭尽全力去阻止,终究抵不过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