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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上仙有劫 > 第173章 凤凰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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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够了?”

威压从天空扑面而来,同心铃忽地失去了作用。晏画紧紧抱着闻昼的身体,泪眼朦胧地抬头,湖面上空,一袭金红襦裙的魔君正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强大如栖弋,根本不容她反抗。

晏画浑身僵硬——她也不傻,这里的一切显然是有人替他们准备好的,而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是栖弋!

栖弋脚踏虚空,步步而下,瞥一眼她袖中紧握的匕首,说:“本座劝你不要做螳臂当车的蠢事。”

晏画死死盯着她,朱唇咬的泛白:“你来做什么?”

羸弱的青丘公主此刻背脊挺直,眼中满是恨意。栖弋意味不明地一笑:“本座既然来找你,当然不会全无理由。而且他是为你而死,你恨本座有什么用?”

说罢,栖弋魔君一点闻昼心口,衣襟裂开,胸口处,三片心鳞的位置尽皆空空荡荡。

晏画僵住了,脑海中疯狂开始回想这些天的点点滴滴。

他们三个都进入了障,却只有闻昼在障中如此脆弱。原来最后一片鳞早已拔去,入障前已经油尽灯枯,后面种种不过是勉强支撑。

也难怪,明明闻昼在淮都时尚能压制谢拂池,这次再见,他却一直力有不逮。

原来他早就失去第二片鳞,修为大减。

晏画同样抚上心口,那里有一片鳞。她被重创后不会无缘无故地恢复,可是……

她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明明应该还有一片的!应该还有一片的!”

栖弋眼中尽皆冷漠,轻轻抚过华美的衣袖,“你以为棠宁的眼睛是怎么恢复的?”

难怪他听说自己要帮谢拂池拿走他一片心鳞时,脸色如此难看,难怪他提出要三百年灵力,去让谢拂池知难而退。

原来他那时候就在告诉她:你在要我的命。

晏画无力地滑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木然。

栖弋从怀中捻出一方拇指大小,如同墨块的器物,“当年本座奉命去无妄海替魔尊寻找合适的坐骑,一直未果,便留下了这方印契。魔尊的神魂生生世世永不磨灭,他的坐骑也会与他受到同等的待遇。”

墨色印契散发出厚重的,深不可测的光华,像深邃的夜空,探不清其中蕴含的可怕力量。

“你想让他这么骄傲的人给你们魔尊当坐骑?绝不可能!”晏画满眼是泪,绝望地嘶吼着:“他宁愿死也绝不会被你们这样羞辱!”

“羞辱?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荣耀。”栖弋冷冷道:“若非念在他——”

魔君止住声,不耐烦地甩袖,“妖君魂魄即将散去,你是愿意看着他魂飞魄散,还是让他沦入魔道,你自己选一个。”

晏画浑身颤栗,用袖子擦去眼泪,可是眼眶中好像有抹不完的泪水,袖子濡湿一片也无法擦干。

栖弋慢慢失去了耐心,觉得这些天界的后辈真的一个比一个磨叽,活着什么都有可能,死了才是什么都没有了,纵有千般爱恨,也该在活着的时候去解决。

她问:“你到底要不要他活着?”

这个选择艰难至极,一边是生着痛苦,一边是死亡深渊。

晏画慢慢转过头,目光在闻昼冰冷的脸上久久徘徊。竹灯倒在地上,星微的火光倾倒在草地上,触到干草,竟微微摇晃着点燃。

眼中也有火焰燃烧,她扶起闻昼,让他靠着干燥的石头。闻昼看起来神态还很安详,精致华丽的五官依旧锋利,晏画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栖弋与她对视的时候,知道她已有抉择,说:“但本座需要你付出一点代价。”

天底下当然没有白吃的午饭。晏画深吸一口气,低下头,一改刚刚的横眉冷对,语气不胜谦卑,说:“有劳魔君。”

栖弋这才转眼看向她。

*

“闻昼到底怎么了?”

许久,晏画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谢拂池急急追问时,她说:“没事,我刚刚看错了,他只是昏过去而已。”

晏画的语气陡然淡下来。

谢拂池敏锐地察觉到,但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先问了她的方位,回头问时嬴,“你还能走吗?”

少年站起来,“走吧。”

谢拂池默了默,也不知他到底是强撑着还是真的恢复了些,牵着他的手渡了些灵力过去。他摇摇头,“不必。”

谢拂池不再坚持,盼着快点找到晏画。

所幸晏画所在的方位并不远,纵然走走停停,也不过半日就到了。

数座青山围绕小湖,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一大片竹林覆盖,风掀翠叶,翻涌如浪,在外面看来竟丝毫看不到坐落湖边的几间竹屋。

时嬴眸光一闪,脚步顿了顿。谢拂池回身,生怕害怕他反悔一样:“怎么了?”

“没事。”

他轻轻阖下眼,在睁眼时,瞳色已经勉强恢复成黑色。

谢拂池几不可察地叹口气。

湖边竹屋外,晏画坐在一方青石上,面前的芦苇荻花延向湖面。谢拂池走近了,才发现她正在编一只竹篮。

晏画看见他们,放下竹枝,“我还以为你们一会就能到。”

谢拂池察觉她似乎有些萧索,便问道:“闻昼呢?他的怨气还没好么?”

“……”

晏画却不愿意多说,“他现在不好也不坏,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不提他了,我先替帝君看看伤。”

谢拂池也不惊讶,狐族嗅觉灵敏,只怕晏画隔了很远已经嗅到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带着上神之血的芬芳。

她立刻牵着时嬴走进竹屋里,晏画也放下竹篮走进去。

晏画为时嬴把脉许久,谢拂池等的微微难安,却见晏画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

她有些忍不住,问道:“如何?”

晏画不语,反手从医囊中抽出一根细细的针,“帝君,我要取你一些血。”

他忽地收回手,说:“一些外伤,不必劳烦了。”

语气里漠然而又些微不耐烦,丝毫听不出任何异常。银针凝了一些光,晏画手停在那里,几乎疑心自己刚刚是错觉。

谢拂池见他推拒,也没有多言,等晏画开了一些寻常治伤的丹药,才借着拿药的由头,将晏画拉至僻静无人处。

洁白玉瓶中,流光溢彩。

晏画嗅过,又细细查验过,才道:“这是凤凰泪。师尊曾逼我看过神岐殿所有的医书,我闲着无聊,也偷偷看了一些偏门的上古秘闻。若是我记得不错,凤凰泪的确可以切断系结,这下不必剖开心了。”

听她这么说,定然是有把握。谢拂池问的直截了当:“直接服用?”

“不行。”晏画转头看了她一眼,“凤凰泪至热至烈,寻常人饮下都会伤到心脉,更何况是他如今的状况?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

谢拂池应了一声,慢慢咀嚼她这几句话。

晏画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别担心,有我在。”

这句话居然有一日变成了晏画对她说,谢拂池不置可否:“我看起来很担心吗?”

“你就差把难过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晏画凝视她,轻声道:“谢拂池,相识那么多年,我第一次觉得你没有那么孤独了。”

谢拂池轻轻一转点漆一样的眼眸,无声地笑了笑。

这一次,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