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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逃!

我必须逃离这里!

哪怕没钱读书,哪怕明天就饿死,我也不能再跟这个人待在一起了。

好在突然有客人来访,元小东转眼又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去招待来宾了。

我趁着他陪客人去看滨江一号建设进度的时候,把桌上的心理学教材全部收拢起来,那一摞书很重,但我抱着它们往外走的时候,只觉得心里轻松。

这份工作我不干了。

我绝不能接受随时随地会被无缘无故呵斥的处境。

如果我连死都不怕,又为什么要忍受这种环境?

人生最坏的处境无非一死。

我宁死,也不愿继续忍受被人喝骂踢打的命运。

逃回小江口之后,我本以为元小东会继续发雷霆之怒,但,没有。

不知是牤牤庇护了我,还是元小东真的有间歇性精神疾病,只在单独面对弱者的时候发病。

也就是在这件事之后,我宣布绝不接受替他工作,他才提出了减重给钱这件事。

一边读书,一边锻炼,有牤牤陪着我,有我陪着牤牤,我给两位老人打开电视调节目,自己也偷空玩游戏,阴阳师我氪金超过了6000,得了主题皮肤。王者荣耀同工作室的圣斗士游戏,我也氪金超过了2000,在三个游戏里都如鱼得水,有时还在自己的空白笔记上推演阵容。

体重降到了135之后,确实感觉身体轻松很多,就是胃越来越不舒服。

为了达成120的目标,我开始只吃小半碗饭,菜只吃陈醋炒包菜,反胃酸的频率悄然增高。

除了这点,生活再也说不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有一回我和牤牤在家里待着,忽然门口有鸟叫传来,打开门一看,是一只翠绿的小鹦鹉。早些年在十四公里时,牤牤养过一只小鸟。

那鸟不知是不是杜鹃生来占麻雀巢穴的,虽则十分胖大,却还是只嗷嗷待哺的幼鸟。

牤牤说,她从大屋地沙场过来,经过后头山边,头顶突然有鸟粪落下,这下可把她气着了,在山边找了根棍子把鸟窝端了,里面就剩这么一只胖鸟,她就给拿回来了。

“敢屙屎屙到我脑壳高头,不抓你抓哪个?”

牤牤说是这么说,但对这个小鸟还是尽力喂养,时常在摸螺蛳的时候,拿些小鱼回来,喂给小鸟吃。

我也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幼鸟进食,不同于小鸡这些早成鸟,这只疑似杜鹃的幼鸟非常笨,必须要把小鱼杵到它嘴边,它才会张开嘴。张了嘴还要人给它塞进去,不然凭它自己,是不会接着吃的。

后来我上学去了,再回来,这只鸟已经不在了。牤牤说它被老鼠咬死了。我还给它挖了个坑,埋在了沙场前面的坪子上。结果公公牤牤知道了,骂骂咧咧又把它挖了出来,丢到了林荫道边的旱沟里。

现在见到这只鹦鹉,牤牤又升起了想养鸟的心思。

不过,这种鹦鹉多半是有主人的。

我和牤牤去楼下找了打印店,在电梯和楼道里张贴了失物招领,好几天没人来问,那鹦鹉又老在家门口徘徊。

有天我跟牤牤说,我们把门开着,如果那鹦鹉进来,我们就饲养它。牤牤立刻赞同了。

门打开后,那鹦鹉踟蹰几下,最终还是进来了。我们没养过这种东西,一开始拿大米喂它,它不吃。我上网查了,说是要喂小黄米,我就去楼下超市买了小黄米,泡了水,谁知它还是不吃。

最终几天过去,我们既没有等来它的主人,也没有找到它愿意吃的东西,小家伙一命呜呼了。

e=(′o`*)))唉

我几度想过,如果自己是只鸟儿该多好。甚至有时候,也情愿自己是个宠物,不必为生存操心。

然而世上不幸的鸟儿和宠物,又有多少?

在追求幸福这方面,或许做个人,主动性要大多了。

闲话稍提,转眼便快到中秋了,倒周府今年不知怎的,桃子产出特别多,满大街都是水蜜桃的香甜气息。

我和牤牤东游西荡,到处逛街,衣服上都浸透了这股香味,尤其是西关桥那块,那里的超市水蜜桃又大又便宜。

说是水蜜桃,却有毛桃的硬度,又比毛桃大些,不知是哪里研发的新品种,着实喜人,我一连买了好些来吃。

牤牤劝我少吃些,说桃子吃了也伤胃,而且对子宫不好。牤牤并不知道“子宫”这个词,只说是吃多了小肚子疼。

我问她原由,她说是桃子皮上有毛,毛刺会刮到小肚子。

这话我却是不信。

桃子毛有时候是会刮伤皮肤,但吃进去那也是在消化系统里活动,怎么会刮到子宫?

不过牤牤都这样说了,桃子我自然就少买了几个。让她放心些,我少吃点也没什么。

我们拎着桃子乐呵呵准备回去的时候,爸爸打了电话过来,说是他请我们过食品站去。

我和牤牤对视一眼,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待我们走到食品站,他却只是拿了些水果给我们,说是刚刚有人送来的,是泰国旅游带回来的好东西,榴莲、菠萝蜜还有一个木瓜。

榴莲他刚刚和朋友分吃了一半,菠萝蜜牤牤嫌气味大,最终我们只带了木瓜回家。

自打我辞了他手下的工作,受气的时间倒是少了很多。见到他的时候,他多半也能摆出个和煦的笑脸来,就像他对待外人时那样,装的好似谦谦君子。

我们拎着木瓜回去的时候,他说让我们下午同公公一道来,最好吃完饭就来。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有牤牤一同在场,应该也不至于吃什么亏,我和牤牤对视一眼,答应下来。

回了小江口,我看着木瓜眼睛发亮,其实我不大爱吃木瓜,从前大姑姑开水果店时,经常给我些水果吃,里头就有木瓜。只是我觉得木瓜有股怪味,就不爱吃。

但现在,我莫名觉得这东西很可口。

就像米豆腐一样,小时候觉得特别难吃,早些时日在食品站,牤牤用酸豆角和酸萝卜炒了做米豆腐汤,我就觉得格外美味。

牤牤看我想吃,就切开两半,拿给我吃。她自己却不愿意吃。

我推说自己不喜欢吃,硬分了一半给牤牤。牤牤吃的眉开眼笑的,夸这东西清甜。

也许是这回吃的木瓜是自然熟的,确实比小时候吃起来好吃多了,果肉橙红橙红的。吃完之后我还把种子收了起来,跟牤牤说要种。

牤牤对这些本地没有的植物,向来珍惜,搞了几个大泡沫箱子,又弄来黑土,把种子种下,静待发芽。

中午公公回来吃完饭,听说我们又种了木瓜,唠叨了几句:“你搞这些做什么?有什么用?”

他这人就是这样,自己不做的事,也不愿意别人做,看到就要说教,扫兴得很。不过牤牤也不遑多让,公公打牌也不耽误什么,牤牤看不过眼,也总是说他。

人心都是肉长的,牤牤对我好,公公对我不好,尽管两人都是互相叨叨,我却总站在牤牤这边。而且打牌也确实没有种菜更有正当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