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也剑气横扫,眨眼间逼退围上前的几人。后来者掂量过自身实力后,犹豫着不再上前。
剑芒在他周身旋过一圈后散去,他稳住身形,以最简单的方式宣示,无人是他的对手。
还能站着的只剩楼也晏秋计于晨三人。
计于晨一脸无所谓,被两个旗鼓相当之人激起了兴致,全然不在意那两人眼中的排斥。
相约一般,晏秋和楼也几乎同时出剑,破竹之势一齐对向计于晨。
“我去,多大仇多大恨?”计于晨侧身躲过灵力加持的剑刃,抬手化出一把盾,挡下楼也的蛊术。
晏秋微笑,手上的力道却毫不相让:“计师弟,你这灵力又强了不少。”
“哪里哪里。”计于晨挡下接连而来的招式,语气上听不出有多轻松,“是二位师兄退步了。”
楼也在他出剑的一刻偏过头,右耳上的耳饰继而碎裂,他不改笑意:“听说清风宗最为盛行的是嘴硬。”
“这话我原封不动还与二位。”计于晨执剑横在身前,死死抵住刻意为难的两道压力,“嘴硬的人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王子这么大动干戈是为何啊?”他撇了撇嘴,避开身后的剑气,“还有晏师兄你这,沈宗主知道你这么无理取闹吗?”
晏秋体内似有一团火被瞬息间浇灭,执剑的手顿在半空。
楼也看了晏秋一眼,嘲道:“怎么?”
计于晨松散地扬起下巴,替他回答:“他这是被我说中了。”
晏秋应了他的话一般,收剑而立,此刻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冷静:“你就贫嘴吧。”
楼也不再看他,抬手捋起凌乱的散发,露出的眉骨有几分不羁,“随你。”
丝丝缕缕的灵力绕着晏秋被收于体内,地上被波及的花草凌乱不堪,计于晨得以专心对付楼也。
被剑芒命中之前,他嘴贱地来了一句:“太可惜了,有人都不会看你一眼。”
楼也至此急促的呼吸却并不显得他有多平静。
今夕站在远处,遥遥与之对视,像是回到了那时,她站在楼也面前,猜忌,提防,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今夕凝视着楼也:“我也很意外。”
宋云棠不悦地看着楼也,往日近乎甜美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痕,“真是想不到,这又是一个蠢货。”
今夕难得赞同了她一回:“你说的有道理。”
“他为的什么?”宋云棠侧过头看她,“今夕,不如你来帮我解答。”
“嗯……我想想……”今夕环住两臂,就着她的问题思索,“好斗的野兽往往会在内部发起战争,宣示自己的实力。”
“有什么用?”宋云棠相继看去。
“当然没什么用了。”今夕轻轻摇头,眼底含着讽意。
“那你……”宋云棠本还不满,却在看到今夕的动作后微愣,“你干什么?”
今夕伸出手,真叶草被死死掐在手心里,今夕挑衅一般朝楼也微笑。
晏秋不知何时退至远处,颇有置身事外之意:“今夕,我是你的话,现在就该出现在尹宗主面前。”
今夕的目光始终与楼也对峙,未转移半分,她心不在焉地回道:“不劳你费心了,师兄。”
五指顷刻间用力,草药的汁液顺着手臂流淌,淡淡的药香从她掌心溢出。
若不是今夕的面色冷静,她此般痴狂的行为真要叫人瞠目结舌。
留影石前,沈清客在那一刻轻笑。
“沈宗主,你笑什么?”尹宗主从片刻的震惊中回过神,疑惑地问。
沈清客摇了摇头。
倒是周宗主看懂了什么一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清客:“这孩子太离经叛道了些。”
沈清客难得回应:“是。”
“师尊,我最近习得了草木聚灵的能力。”
“草木聚灵……是个好办法。”
真叶草醇厚的灵力在那一瞬间集中,方向归一地往今夕体内涌去,冰冷的丹田久违地感受到温度。
今夕管这叫:回光返照。
【我靠我靠,虽然我没看懂,但我大受震撼】
【这我在书上见过,草木聚灵,是个小众法子】
【且慢,费了那么大劲的真叶草就这么被掐死了?】
【她她她就为了跟楼也打一场?这不是不自量力么?】
【我就知道今夕会搞点事情!】
【虽然知道她打不过,但我就喜欢这闯劲】
今夕绕过宋云棠,往前走了几步后,似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
“师姐你又想干嘛?”宋云棠皱眉。
视线下移,宋云棠腰间的青月剑在日光的辉映下,一如既往地闪着凛光。
今夕笑了笑,一手搭上剑柄。
宋云棠微愣,随即压低了声:“今夕,你不要自取其辱。”
今夕道:“谢谢你的建议。”
剑芒与灵力相汇,在二人身间划过一道弧线,剑与剑鞘分离的声音清脆,叫二人同时失了神。
今夕在心中默念它的名字,逢灯。
浮生千劫尽,长日一灯明。
她如一只跨过凛冬后南归的鸟,跃至楼也身前。
楼也始终静立其中,垂手握着剑,似是等候多时。
两剑相撞,散出的剑气,今夕问他:“你想和我说什么?”
晏秋解开宋云棠的定身,闻言并未转身,注意力却集中于别处。
场内,场外,大半个修真界凝神,看着一个不大正常的王子,和一个不大正常的姑娘。
楼也曾刻意装出一副隐忍模样,如今却似烟消云散一般,眸中暴露出的本性即是桀骜,不羁。
他说:“如你所见。”
今夕抑制住心底的情绪:“所以呢,这能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