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我将欲影困在扇中世界?又要我时不时将她的气息留一些出来,这不是引他们来找我们吗?”
南胥月一边摆弄着手中的折扇,一边手指不停地比划着,将困在扇中世界的欲影气息牵引一些出来。
昨日,欲影悄然潜入了谢雪臣所在的帐篷,幸得当时盼兮提前给南胥月心念传音,让他在踏入帐篷时便开始布设阵法。
待欲影现身,立即就将其吸入扇中世界。
同一个阵法,同一个圈套,不多不少,前后脚踏进去战影与欲影二人。
待来日有机会,南胥月还想将三影中最聪明也是最狡猾的痴影,也要套进去。
如此一想,南胥月那张分外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自信和得意。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似南胥月的笑容。
这个笑容既包含了对自己的自信,也透露出对敌人的轻视。
看见这一幕的盼兮,微微低垂眼帘,发丝遮掩的眼眸中,一丝金光一闪而过。
她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中的话本,语气平淡道:“那你又为何跟来?”
盼兮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炽热的目光便随之停留在她的侧脸之上。
只听旁侧悠悠传来,“因为你啊!”
南胥月垂落的眼神瞥见了盼兮翻书的动作倏然一滞,心中的紧张与期待油然而生。
心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掌控住,喜怒哀乐皆由她操控一般。
“该停下了,天命。”
盼兮的视线从书中抽离,抬眸凝视眼前不知何时凑到自己面前之人。
“盼兮,天命是谁啊?我是南胥月啊,你的—胥月。”
清润的嗓音带着点勾人的尾音。
同一时间,骨节分明的手指暧昧地撩起盼兮胸前一缕发丝,温柔地将其缠绕在自己的食指之上,反复搓揉,细细欣赏。
抬头的刹那,天命与盼兮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看见对方眼眸中的清明,他抿嘴一扯。
骨节分明手指上缠绕的那缕卷发,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我还以为我模仿得挺好的,就连谢雪臣都没看出来,你是何时发现的?”
天命身体稍稍向后,倚靠在马车厢壁上,下颚微微抬起,眼睑低垂,以一种局外人的神态,凝视着盼兮脸上一丝一毫神情变化。
盼兮缓缓阖上话本,“不知道。”
“不知道?”天命眼中划过一丝狐疑。
“但只要你出现,或是他出来,我就能知道。”
盼兮望着天命那双漆黑眼瞳,认真答道。
“这样吗?还真好.....”
南胥月和昭明一样,都那般幸运。
他轻声呢喃着,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是在感慨,又似在自语。
“既然又出来了,显然他知道你的存在,也允许将身体暂时借给你,那便趁此好好享受下,作为人的好。”
一杯氤氲着热气的茶水,被缓缓推至天命身前的桌上。
感受到茶壁的滚烫,一抹笑意自天命淡漠的眸中一闪而过,“确实,既然有机会,该好好体会体会,做人到底好在哪儿?”
为何当初珠儿宁愿舍弃混沌珠的尊贵身份,毅然决然要留在人界?
为何南胥月明明是他的其中一个轮回,却拼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奋勇,坚持将自己作为南胥月的意识留下来?
就这样,马车缓缓悠悠地行驶到镜花宫。
一只如羊脂玉般的大手缓缓掀开车帘一角,望着不远处镜花宫的门匾,薄唇微张:“我们到了,你的计划是不是可以透露一下?”
透过天命掀开的一角缝隙,盼兮远远便看见了穿着镜花宫弟子服的修士,在大门进进出出。
“你为何跟着我,我就为何来这里。”
听见这个答案,天命不以为意道:“原来如此。”
跟他说的一样,你还真是善良呀!
在盼兮看不见的角落,天命那如花瓣般柔软的双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极其优美的弧线。
*
咔——
咔——
一处密林之中,一个身姿颀长的人影正吭哧吭哧地刨土。
其身旁还站着一个较之矮小的女子,双手覆在小腹之上,端正身姿,神情认真地监督他刨土。
咔蹦——
随着泥土被刨开、棺椁被推开,一个长相亮丽端庄的女子正安静地躺在棺材之内。
女子面色红润,双目紧闭,双手交叠置于小腹,恍如在熟睡一般。
若不是胸膛毫无起伏,想来不会有人相信她是死了。
看见棺椁中女子的那一刻,天命大松一口气。
呼——终于刨完了!
做人的快乐,他还没完全体验,就先体验了一番做人的艰辛!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微微冒汗的额头突然被一质地柔软的东西轻轻擦拭。
“辛苦了。”
盼兮认真严肃地一点点擦拭着天命额头上的薄汗。
任是她也未曾想到,素凝曦的墓地一处居然被设置了禁灵。
此“禁灵”,非法阵,而是法器。
若多花些时间,他们可以找出来破坏它,但时间最是不等人。
故而,盼兮只能先让天命提前体验一下做人的劳苦。
总不能自己动手吧?
如此一想,盼兮擦拭得更加认真仔细,直到某人神情不自然地将她的手拉下来。
“可以了,再擦下去,怕是被人发现,到时候我们是杀?还是打?”
盼兮刚要收回,但手帕的另一侧却被某人紧紧攥着、拉着。
无奈下,盼兮只能将手帕松开,踱步来到棺椁前,俯视着棺中人,莞尔浅言:“素凝曦,我来履行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