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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侍拦住顾素晗,示意奶公快些离开。

顾素晗挣不开他们的束缚,眼泪大颗大颗滚落,脸色急的不行。

“停下,你们快停下,本宫让你们停下,听见没有?”

“父珺...”小四带着哭腔的声音越来越远,顾素晗听得心都碎了。

“不要。把孩子还给我!”

“锦瑄!”

顾素晗试图去追,可随着长安宫的宫门落锁,他也被迫关在了宫里。

“妻主!!!”

顾素晗倚着宫门,啪啪啪的拍打着,眼神破碎,满脸泪痕,伤心欲绝,“把孩子还给我。

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他为家人求情,难道就做错了吗?

明明前几日妻主还与他鸳鸯共枕,结果今日又这般冷血无情,将他弃如敝履。

隔壁欧阳绫听见动静,扶着肚子踏出宫门,就见到长安宫落锁一事。

怎么回事?大白天的长安宫怎么就关门了?

他扶着近侍的手欲上前,却被宫门前的侍卫拦住。

“少使请回,陛下下令封禁长安宫,任何人不得出入!”

什么?长安宫被封了?

欧阳绫一脸诧异,又听见顾素晗凄凉的喊叫,心里慌了神。

舒贵珺做什么了?为何会突然这般?

他心如乱麻,赶紧扶着近侍的手去找白羽。

皇贵珺哥哥兴许知道发生了什么?

春华宫。

越星蘅坐在树荫下,正在给白瑶绣寝衣,孩子在旁边摇篮里睡着,近侍莲子慌慌张张的走过来,在他身边小声嘀咕道。

“主子,不好了,长安宫那位得罪陛下,被贬为才人,幽禁在自己宫里了。”

啊?

舒贵珺被贬为才人了?

这....怎么这样突然。

越星蘅放下手里的针线,轻抚肚子,面色诧异,“你没听错吧?”

陛下最喜皇贵珺,其次便是舒贵珺,怎么会突然将舒贵珺....

“小的没有听错,不仅如此,连孩子都被抱走了。”莲子点点头,十分惊讶的说道。

“什么?”孩子也被抱走了?

这不是要舒贵珺的命吗?

可陛下也不会无缘无故动怒,莫不是舒贵珺做错事,触怒陛下了?

不然他实在想不到原因。

“主子,您说咱们要不要找皇贵珺问问?”莲子蹲在她身边,试探的问。

越星蘅浅抿嘴角,盯着院子里五颜六色的花朵,半晌后,摇摇头,“不了!”

他问了又有什么用,陛下所做的决定,任何人都更改不了。

况且他一向深居简出,从不过问宫中的事情,还是别操心了。

这不是还有皇贵珺在呢。

马上皇主珺也会回来,届时再说吧。

军营里。

独孤裴和闻人映打得火热。

两人一见如故,一个看上他的狼,一个看上他的箭术,两人又是军营里唯二的男子,互相介绍一番后,得知了彼此的身份。

中午休息时,独孤裴邀请闻人映去他的营帐中用膳,闻人映推辞一番后,还是跟着他去了。

主要是独孤裴太热情,他根本推辞不了。

两人坐下来后,热火朝天的闲聊着。

闻人映喜欢独孤裴不拘小节,又精通箭术,更惊讶于他后珺的身份,“陛下能允诺您出宫?”

他以为后珺只会被约束在宫里,一举一动都必须要符合自己的身份。

独孤裴摆摆手,灿烂一笑,“怎么不行,陛下心大着呢,从不拘束于我。”

他也不是日日都出宫,尤其是现在军营中箭术高手多起来后,他就两三日才来一趟,更多的还是在宫中陪孩子。

闻人映暗暗咋舌,心想白瑶确实心大,居然放心让自己的后珺出入军营。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毕竟他身为男子都能入军营,她的想法定是异于常人的。

到了翰云以后,闻人映才察觉白瑶在民间的呼声有多高,比起他姐姐,确实好之百倍。

独孤裴给他倒了一杯水,闻人映惶恐,忙双手接过,又道了谢。

“闻人阿兄,你比我大,就不必多礼了。

在军营中,咱们不以身份高低相论,不然太无趣了。”独孤裴性子爽朗,见他这般拘谨,便有些不乐意,连忙对他开口。

闻人映一笑,点点头,“好。”

“我见阿兄训练狼兽十分厉害,真是佩服啊。”独孤裴之前游走江湖时,就喜欢结交这种奇人异事,所以对闻人映的好感那可是蹭蹭蹭往上涨。

“不知兄长来自何处,以前怎也没听说过您的威名?”

按理说,闻人映应该很有名才对,不然陛下也不会招揽他了。

“阿弟客气,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闻人映羞涩地笑笑,声音沙哑,“我是陛下征讨暨西郡的时候,随陛下回来的。”

闻人映聪明有余,学识不足,在他回到翰云后,白瑶就指派了一名夫子在军营教导他四书五经,如今也可以文绉绉的说些漂亮话了。

暨西郡啊?那不是陛下答应给小七小八的封地吗?

太好了,这个人结交得真好。

独孤裴暗暗庆幸白瑶让他进军营来教授箭术,这样的人才,结交一个算一个,以后对自己的皇儿也十分有利。

“不知阿兄可曾婚配?”

独孤裴态度又热情了几分。

闻人映摸了一下自己越发光滑的脸颊,这些天,他身上的瘢痕已经全部消失,肌肤也越发光洁。

他摇摇头,也不觉得冒昧。

“不曾。”

独孤裴喝了口水,对他明媚一笑,“阿兄长得这般好看,竟然还未婚配。

我有一个姐姐,也在这个军营任职,是个大将军,年轻有为,英姿飒爽,不过被陛下派遣去边境御敌了。

若她回来,我倒是想安排你们见一见。”

这样的人才,可不得好好拉拢吗?

啊?闻人映微惊,有些羞涩的婉拒道,“陛下让我为其训练狼兽军团,无心婚嫁。

就不劳阿弟费心了。”

主要是....

“阿兄性情直率,容貌出众,一定会遇见心仪的女子,不急。”独孤裴也觉得唐突,便转移了话题。

“阿兄和我说说暨西郡的风土人情吧?

当初我游走江湖时,还未去过暨西郡呢。”

闻人映得知他行走过江湖,又滔滔不绝的对他叙说起来。

两人越聊越投机,聊得午膳都快忘了吃,还是独孤裴的近侍提醒他后,才反应过来。

傍晚,独孤裴欢呼雀跃的回到宫。

今日认识了闻人映,多了一个志趣相投的好友,他心情都好了不少。

宫里后珺虽优秀,但跟他不是一路人,除了皇贵珺外,其他人跟他都聊不到一块儿去。

皇贵珺宫务繁忙,又要照顾孩子,他们也不常交流。

看来以后他可以时常去找闻人映玩。

等独孤裴一回宫,溪风迎上来,立马就给他说了宫里今日发生的大事。

什么?舒贵珺被陛下幽禁了?

不能吧,当初为了舒贵珺,可没少对他甩脸子。

哼,薄情寡性的死女人,还好他没将心思都放在她身上。

“你们管好自己的嘴,不得胡说八道,照顾好小皇子就是。”独孤裴愉悦的心情消散了一些,对宫里人叮嘱了一句。

他虽和顾素晗不对付,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哎,陛下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父珺~”

已经可以走路的两个小家伙在奶公的照顾下,慢腾腾迈开小脚丫,趴在殿门前,对独孤裴奶声奶气的叫喊。

啊——独孤裴的心瞬间软成一滩烂泥。

宝宝,他的宝宝。

真是可爱极了。

他连忙跑过去,抱起两个女儿就叭叭亲。

死女人虽然哪里都不好,但是她的孩子就没一个是不漂亮的。

宫里这么多孩子,一个赛一个好看,尤其是他女儿,哪里都好看。

“你们长得好看,爹爹也喜欢你们。

但千万不能跟你们娘学那阴晴不定的性子,不然爹爹可是要打手的。”

独孤裴自顾自说着,都快把两个小家伙亲哭了,却没看见一旁奶公见鬼一样惊恐的表情。

“....拜见陛下!”

几个奶公噗通一声跪下,独孤裴察觉身后气息,浑身一僵。

不...不是吧。

那他刚才说的话...

“免礼!”白瑶清脆的声音传来,独孤裴的脸骤然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抱着孩子转过身去,就见白瑶抱臂站在他身后,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陛下!”

完啦!

独孤裴赶忙福了福身,扬起一抹欣喜的笑,但看上去着实有点勉强。

白瑶轻斜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笑,然后从他手里夺走小七,踏步进入主殿内。

宫人们都看到这一幕,心里害怕得要死,上完茶水点心就躲到一旁去,头埋得低低的。

独孤裴硬着头皮走上前,笑容险些维持不住,“陛下,你怎么来了?”

白瑶逗弄着小七,连个余光都不赏给他,声音中倒是听不出什么异常,“不是你让朕来的吗?”

那也不能这么巧吧。

独孤裴欲哭无泪,抱着小八想转移话题,“陛下,您看,小七小八都可以自己走路了。”

他把小八放下来,让她自己走到白瑶身边去。

小八身形摇摇晃晃,但脚下还是走的很稳,开心的朝白瑶扑去。

小七小八与其他孩子不同,打小就喜欢白瑶,即使现在开始认人了,也能精准辨别出白瑶的存在。

白瑶搂住两个女儿,笑容加深了些,同她们玩耍起来。

独孤裴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去更衣,不过他的心也没完全放下。

白瑶是个记仇的人,她越是不明里表现出来,暗里就会变本加厉。

他可不希望如此。

独孤裴就这么提心吊胆的来到晚上。

一直到安寝前,白瑶都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好像...跟没听见似的。

谁知等床幔一放下来,他便对上一双阴晦视线,就知大事不妙。

.....

“呜呜呜,我错了,陛下~”

“我再也不背后说你了,饶了我吧。”

“呜呜,我骂我自己呢,我自己...哈,饶命啊陛下!!”

......

次日下午。

独孤裴骂骂咧咧的从床上起来,腰酸背痛,两眼发晕。

他又累又饿,气的差点没把床给捶榻。

该死的白瑶,疼死他了,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伺候他的溪风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的开口,“主子,您的药!”

独孤裴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避子汤,臭着一张脸,摆摆手,“不喝了。”

先前娘亲给他送信来,说要将小七小八接回万剑山庄抚养,他还得和陛下商量一下。

然后他又怕孤单,所以得再怀个孩子才行。

昨夜....应该能怀上吧。

要不是看小七小八珠玉在前,乖巧可爱,他才不生呢。

溪风只好把药端走,清风拿着衣物上前来伺候。

“现在什么时辰了?”独孤裴穿好衣服,扶着清风的手去梳洗。

“主子,已经快申时了。”清风递过毛巾,轻声细语的说道。

“啊?”怎么就申时了,他今日不是还要去军营吗?

独孤裴慌张起来。

“主子放心,陛下说了,您今日不必去军营。”清风赶紧安慰起来。

“.....”独孤裴难得害羞,娇哼一声。

半月后。

景岱的车驾返回翰云。

相比起景岱去时的张扬豪横,回来时的他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不仅病恹恹的,还一脸难过落寞。

白瑶只是派了近侍迎接,并未亲自前去。

她怕自己看着景岱那张脸,就想动怒。

回到椒房殿,一切如旧,景岱躺回床上,面色愁苦。

妻主怕是恼他了,都没有出现。

摸着平坦的小腹,景岱盯着床幔默默流泪,心中不甚悔恨。

他就不该任性,挺着大肚子前去天玄,如今孩子没有保住,妻主不知道对他有多失望。

可怜他和妻主的孩子。

一想到孩子生下来时青紫的小脸,景岱的面色又沉重几分,心如刀割。

他的孩子.....

景岱哭着,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此次中毒,不仅没了孩子,还伤了身子,如今他连一点武功都没有了。

白瑶在前去永宁宫的路上,高雯跟在她身后,轻声回禀。

“陛下,顾才人还吵着要见您,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白瑶蹙眉,脚下一顿,“告诉他,再不吃饭,就永远别想见孩子。”

威胁她是没用的。

等处置完顾家人,再把他放出来吧。

“是。”高雯应道。

永宁宫,四个孩子跑跑跳跳,两个孩子嗷嗷大叫,正在处理宫务的白羽被闹得烦不胜烦,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妻主说的对,他不能再生孩子了。

要是再生两个孩子,像现在这般,他感觉自己都要少活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