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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为了这两个孩子,他至于这么憋屈吗?

他真想把白瑶活剐了,可又打不过她。

气死了。

独孤竹也很担心他这状态,再三劝慰,“小七,你乖乖听话,娘到时候会和你妻主说的,如果可以,我跟你姐姐隔上一两月就来看你。

等你生产的时候,我们也会来的。

这宫里虽比不上家中,但娘把你用惯了的下人都留给你,你有事吩咐他们就行。

但切记不可再鲁莽行事。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得懂事起来,知道吗?”

都怪她之前骄纵坏了孩子,以至于现在....哎。

独孤竹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把他一个人留下,一想到儿子嫁得这么远,她就心里揪着难受。

独孤裴落泪,捂着小腹,委屈的点点头。

事已至此,他也没别的法子,就是苦了姐姐和娘她们。

“娘,我...我要是生孩子的时候,你可一定得来啊。”

万一白瑶趁机对他下毒手怎么办?万一宫里有人想害他的孩子怎么办?

他可扛不住白瑶的凶残手段。

独孤岚若有所思的站在旁边,想了片刻,开口建议道,“娘,反正山庄有大姐和你在,要不.....要不我以后留在翰云都城算了,这样也能和弟弟有个照应。”

他实在有些不放心小七一个人在宫里,而且翰云距离万剑山庄路途遥远,一来一去都要一个多月,万一小七有点事儿,她们也不能及时出现。

之前白瑶不是说想让她留在翰云当官吗?或许她可以借机留在这儿。

待弟弟顺利生子,一切落定后,她再回家也行。

独孤竹蹙眉,“不妥。你知道万剑山庄规矩的。”

她也留了些人手在翰云,再说,白瑶得了她的银子,答应要保护好小七的。

独孤岚摊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连忙辩驳起来,“娘,现在弟弟都已经嫁到翰云,再撇清关系就有点自相矛盾了。

或者,我化名留在翰云也行。

你瞧,就小七这样子,你能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宫里吗?”

左右她现在没什么事,留在翰云是最好的。

独孤家的另外几个姐姐眼前一亮,她们怎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娘,我觉得二姐说的有道理。”独孤舒抱着自己的佩剑,一脸赞同。

要不是她马上要娶亲,她都想留下了。

独孤竹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独孤裴感动得眼泪汪汪。

二姐对他真好。

规定的送嫁时间快到了,独孤家众人依依不舍的和独孤裴告别。

独孤裴站在门前,瞧着最后一道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再也绷不住,扯着嗓子嗷嗷哭起来。

这凄惨的哭声,就跟烧开的水壶一样,呜呜呜响个不停。

他这一哭,下人也跟着落泪。

白羽抬脚走进来,眼角轻抽,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算了,算了,还是什么都别管,明日再说吧。

他让人把膳食送过去后,自己就离开了。

天快黑时,独孤裴从沉睡中醒来,昏暗的宫殿尚未掌灯,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心里酸涩难忍。

一股冷风从窗户缝隙溜进来,独孤裴裹紧被子,郁郁寡欢。

忽然,他感觉自己肚子动了一下。

他低头,不明所以的抚摸着自己弧度明显的小腹,这时,恰好孩子舒展身躯,又触及他的掌心。

呜呜,动了动了,孩子在动。

他有点害怕。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无限的喜悦,很奇妙的感觉。

这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孩子的动静,就好像....种下的种子发芽了一般。

好不可思议。

独孤裴高兴地落泪,初入深宫第一日,总算有了一丝慰藉。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好孩子,爹爹会保护好你们的。

下人闻声走进来,掌了灯,屋中渐渐明亮起来。

“公子,您醒了?饿不饿?”近侍溪风走到床边,拿过衣裳伺候独孤裴穿戴。

“方才皇上身边的近侍来说,皇上今日不会来永福宫,让您早些歇着。

哦,皇上还赐了不少东西呢。”

近侍手脚麻利又轻柔的给独孤裴穿好衣服,扶着他下床。

另一个近侍将熬好的补品端上来,笑吟吟的开口,“傧珺先喝碗血燕暖暖身子。

溪风,既然傧珺入宫了,以后不能再称公子了。”

庄主交代的话,他怎么又忘了。

溪风撇嘴,不以为意,“知道了。”

独孤裴喝着补品,庆幸白瑶今晚不来,不然他还怎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对待她。

可一想到她这般不重视自己,他又恼怒。

这么久,她都不曾出现在自己面前过,连孩子也不来看,有她这么当娘的吗?

清风往炭盆里加了一点炭,老爹子一样念念叨叨,“傧珺,明早咱们还要去给皇贵珺请安,今晚您可不能熬夜看话本子了。”

这宫里虽然是不方便了些,但好在一应用物都齐全,日子应该也好过。

独孤裴叹口气,摸着肚子,话语幽怨道,“不能动箭,不能动鞭子,不能习武,还不准我看话本子,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好了。”

清风连忙呸呸呸,一脸扭曲,“傧珺,您今日大喜,怎么能说这样晦气的话。”

老天奶,他家公子何时才能长大啊。

独孤裴耸肩,喝完燕窝后,准备出去走走。

裹上火红的貂皮斗篷,独孤裴非要出去溜达,谁也拦不住。

好在最近只是天冷,尚未下雪,不然晚上出门,那可就遭了大罪了。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独孤裴迈着鸭子步,一边啃蜜饯一边在宫里转悠,看着寻常至极的三三两两宫苑,他心里嫌弃极了。

寒酸,真的寒酸。

途经一座亮着宫灯的宫殿时,他停下脚步,吸了口气,好奇询问,“春华宫?可住了人?”

清风早就打探清楚了,不急不慢回答,“住了的,是皇上的慎长使,他同您一样,都怀着身孕呢。”

所以这后宫并非他一个人怀孕?

难怪呢。

“慎长使?哼,她究竟有多少后珺。”独孤裴气的把手里的蜜饯都给丢出去了。

清风赶忙给他顺气,好声好气的安慰道,“傧珺,您别生气啊,皇上真没有几个后珺。

除了亡故的苏珺,皇上只有一个皇贵珺、贵珺、长使,还没寻常富贵人家的夫侍一半多。”

也就是说,白瑶有四个后珺?

“这已经很多了。”他娘都才娶三个夫郎呢。

独孤裴郁闷不已。

清风哭笑不得,谁能跟自家庄主比啊,庄主可是出了名的深情,主夫死后,多年都不曾续弦。

但对于拥有三宫六院的皇上来说,四个后珺,真的已经很少了,甚至可以称得上寒酸。

不过他今日也打听了,皇上对这些后珺可好了,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比起其他大国的后宫傧珺们,都是不差的。

次日一早。

独孤裴在近侍的三催四请下,顶着两个黑眼圈,不情不愿的起了床。

清风拿着鸡蛋给他敷眼睛,溪风给他穿衣服,两人对视一眼,皆十分无言。

自家傧珺又熬夜看话本子,他们明明把话本子都给藏起来了啊。

换上得体的宫装,穿好斗篷,独孤裴在两人的搀扶下,走出宫门。

因为他怀了身孕,所以白羽特意把今日请安时间给推迟了一个时辰。

得亏推迟了一个时辰,不然他都起不来。

坐上轿辇,独孤裴打了个不太优雅的呵欠,昏昏沉沉的朝椒房殿而去。

前方,另一个轿辇从转角处出来,上面坐着的,正是越星蘅。

本来长使位份是没有轿辇的,只是他也怀孕了,白羽素手一挥,也给了他一个特权。

他病愈后,也恢复了日常请安,只是白羽不喜欢日日都请安的规矩,就定了初一十五,和新人进宫后一日。

今日原是不用请安的,可谁让有新人进宫呢。

独孤裴位份高,越星蘅只得吩咐宫人靠边停下,先给他请安。

“奴拜见德傧珺。”

舒贵珺住得离椒房殿近,一般是不用轿撵的,宫中第二个用轿撵的人,想必就是新进宫的德傧珺了。

独孤裴高高在上,借着清晰的光线,看见了越星蘅娇媚可人的脸蛋。

视线划过他已然凸起的腹部,独孤裴在近侍的提醒下,清了清嗓子,开口让他起来,“免礼吧。”

好生别扭的感觉,他不喜欢别人对他卑躬屈膝。

他还是喜欢江湖上那种肆意潇洒的感觉。

越星蘅看了一眼独孤裴的背影,捂着腹部,方才德傧珺的眼神应该没恶意吧。

他怎么有点不舒服呢。

“长使,咱们也快走吧,不然一会儿该迟了。”近侍扶着越星蘅提醒道。

“嗯。”

椒房殿的清晨是热闹的,尤其是白瑶留宿后的早上。

床上一个孩子跟白瑶嘤嘤嘤,地上爬着一个孩子啊啊啊,白羽手里还有一个呜呜呜。

待白羽整理好这一团乱麻,把白瑶送去上朝,让奶公带走孩子后,这殿内才算安静了下来。

再看他自己,衣服是乱的,头发是没打理的....

而马上后珺们就要来请安了,他感觉自己脑袋都在发晕。

顾素晗扭着小腰,慢条斯理的走进椒房殿,抬眼一看,好吧,他居然是最先到的。

白羽赶忙穿戴完出来。

“拜见皇贵珺。”顾素晗规矩的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白羽笑着对他开口。

“怎么来的这么早?”白羽在后宫能说上几句话的,也就只有顾素晗了。

平日他都不怎么爱交谈,也就是跟孩子们在一块儿的时候才会多说上那么几句。

顾素晗摸了下自己头发,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抹骄矜,“奴可不喜欢迟来。”

他说罢又看向门外,两道挺着大肚的身影也来了。

越星蘅怀孕五个多月了,肚子凸起还没独孤裴明显。

他跟在独孤裴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殿内。

“拜见皇贵珺,舒贵珺。”

独孤裴生的美,可他的美丽极富有攻击性,即使怀孕也没有减弱他周身的凌厉傲气,连带着行礼动作都全然没有越星蘅优雅和标准。

“免礼,快坐吧。”白羽不敢让两个孕夫对自己行大礼,连忙抬手示意他们落座。

顾素晗见状,瞥了下嘴角,这种男子妻主也喜欢?

哼!

“哟,德傧珺来的可真及时,再晚上一步都可以用午膳了。”

白羽抿着嘴角,提醒的看了一眼顾素晗。

这是怎么着?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又开始找存在感了。

顾素晗也不管,反正他现在都是贵珺了,难不成还不能说他两句。

独孤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顾素晗,见他容貌迭丽,周身气质出众,身段纤秾合度,衣物和所佩戴的首饰都是极好的精品,想来也是个受宠的。

既然受宠,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白瑶喜欢的人,他都不会给好脸色的。

“舒贵珺,奴瞧现在也还早,没有超过皇贵珺规定的时辰,你说这话是何意。”

他当即怼了回去。

顾素晗掰着手指甲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眸,轻飘飘的扫过去,朱唇张合,“昨夜你又没有伺候妻主,来的比我一个贵珺还晚,这算怎么个事儿。

本宫这是好心提醒你,下次来早点,免得坏了规矩。”

独孤裴‘嗤’的一声笑出来,话语阴阳怪气,“这就不劳舒贵珺您费心了。

再说,这慎长使不是还走在我后面吗?”

凭什么光点他一人。

他可不会忍着。

顾素晗看向他下首位置,一脸单纯无辜的越星蘅,瞧着他倒是要顺眼很多。

不过现在也不顺眼了。

“那就当本宫提醒你们俩了,下次切记。”

“慎长使和德傧珺今日都是头一次来向皇贵珺请安,咱们现在后宫人少无所谓,要是后面新来了弟弟,你们也这样,那可就做不好表率了。”

越星蘅柔弱的应了一声,“是。”

他今日倒不是来得晚,主要是德傧珺的仪仗在前头走得慢,他又不敢催促,所以才来迟了。

眼见德傧珺不是个好惹的,他还是少开口为妙。

独孤裴直想翻白眼,白瑶要是再敢让新人进宫,他就跟她没完。

四个还不够她睡吗?

死女人,花心大萝卜。

“舒贵珺,奴都说了,没有来迟,您可别再揪着不放。”

头发长见识短的小男人,这有什么好说的,后宫就那么点大,争什么争。

顾素晗挺直背脊,来了怨气儿,小嘴叭叭,“你敢反驳本宫,不要仗着你肚子里的两块肉,就可以在本宫面前没大没小。”

他才是妻主最喜欢的人,他一个小小傧珺算什么。

“那有本事你也揣两个啊。”独孤裴傲娇的挺起肚子,温柔的摸了摸,眼中挑衅意味十足。

本以为顾素晗会动怒,谁听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