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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她凭借自己的身份,可没少欺压‘她’。

影一恭敬转身,大步离开。

春婶有些担忧的看着白瑶,她是白瑶亲祖母给自家孙女培养的家奴,她照顾白瑶,已经二十载,可谓是把白瑶当自己的亲孙女一般对待。

她自然也知道白瑶和东宫那位的渊源。

看到她此番诡异的行事风格,她不免疑惑,“家主,您这是做什么?怎么不拦下这信。”

如果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此事,保不齐会对小主子做出什么不利之举啊。

万一....

白瑶坐下,看着春婶担忧的面色,微微一笑,“春婶,这一日早晚都会来的,我与她之间,再无转圜。”

如果她心情好,兴许会留太子一条命,心情不好,那她就下去见阎王吧。

春婶眼神微惊,脑中思绪百转千回,抬了抬手,忽然就明白了。

小主子这是不甘心,想要去争一争呢。

她无话可说,心里的天平早就偏向了白瑶。

这些年,小主子的境遇跟太子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也不能怪小主子吧。

“家主,老奴定竭力支持。”

白瑶眉眼清明,嘴角噙笑,又假装在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颗丹药。

“春婶,好好养着身子骨,咱们今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这是健体丹,春婶年纪大了,再过度操劳的话,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她可不想没人叮嘱她添衣吃饭。

在原主心中,春婶是她唯一相信的长辈。

春婶不解的接过瓶子,打开一瞧,里面装着一颗圆滚滚的褐色丹药。

她闻了一下飘在空气中的气味,顿时周身毛孔舒展,她眼睛亮了亮,却又把瓶子盖上还了过去,含笑道,“家主,老奴一把老骨头了,不值得用这些好东西,还是家主留着更需要的人吧。”

“春婶,没谁比你更需要了。”白瑶浅笑,气质清贵优雅,暗中又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春婶欣慰又感动。

等春婶汇报完事务离开后,白瑶取出纳戒中的洗髓丹。

洗髓丹啊,这可是好东西。

白瑶看着手里的丹药瓶子,开始思索起来。

影一到时候可以给他一枚,剩下的,亦可当做奖励,用来激励影卫。

但她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翰云国有一位兵马大将军陈昭,她大半辈子只得了一个独女,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可惜却是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

这位兵马大将军出身世家,武艺高强,忠肝义胆,在翰云可谓声名远扬,但从不站队。

若是把她拉过来支持自己的话,那她在翰云国站稳脚跟的速度,就要快上许多,还能少一个劲敌,多一员大将。

毕竟她是保皇党。

想着,白瑶开始暗自筹划起来。

如今她母皇正值壮年,膝下子嗣不丰,这还得归功于她的父后,是个打胎小能手。

母皇虽立了太子,但为了制衡太子势力,同时也在暗中培养三王子和四王子。

朝中局势便分为四派,保皇党、太子党、三王子党、四王子党。

目前看似是太子党略胜一筹,但随着几年前母皇宠爱的贵珺产下一女,贵珺母族羽翼渐丰后,朝廷局势又有了新的微妙变化。

母皇宠爱贵珺,更宠爱年仅六岁的五王子,尚未成年就给了封地不说,还开始在朝堂上斥责太子办事不利。

后宫之中,父凭子贵,父后不受宠后,太子也着急。

这也是为什么太子想要急切拿到霄云国城防图,立下功劳、稳固地位的原因。

太子无能,只有一手耍的炉火纯青的阴谋诡计,之前后宫有父后吹枕头风,前朝有太子珺之母替她拉拢朝臣,暗中还有白瑶这个大冤种帮她清除异己,可谓是高枕无忧。

现在父后失宠,白瑶反水,就只有太子珺之母替她谋划了。

这下她不急的口舌生疮才怪。

嘭!!

金碧辉煌的东宫主殿,身着华服、气势清贵的年轻貌美女子猛地一捶桌面,脸上遍布阴云,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纸条。

这怎么可能呢,白瑶把脸上的胎记给消除了?

就连御医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白祁月攥紧纸条,眉头紧锁。

这时,她还联想到自己派去霄云国的何琳,她怎么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白瑶不听指令,擅自离开霄云国,她这是要做什么?

或许何琳已经凶多吉少。

她的好妹妹,可真是让她意外。

头戴金玉七尾凤冠的女子眼神冷厉,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两下。

白瑶,你最好不要忤逆孤。

“来人,备轿!”

她得去找父后商议一番。

白瑶可是她培养了十几年的杀器,绝不能脱离她的掌控。

白祁月忙着想对策,而白瑶则是开始了自己的小阴招。

祸水东引,借刀杀人。

她凭借自己出神入化的绝世轻功,往四王子府中密道塞凤袍,再告诉三王子的细作,又往太子的东宫塞母皇贵珺的首饰和亵衣亵裤画像之类的,然后再给母皇贵珺之母下点小毒药,又把线索抛给三王子。

短短几日,翰云国党派之间,乱成一锅粥。

太子被禁足,三王子中毒,四王子下狱,五王子一枝独秀,可贵珺又被皇帝厌弃。

白瑶直接坐收渔翁之利。

但还未到挑明之时。

这一日,宫中的皇主珺给白瑶递了口谕,请她进宫去。

白瑶自然没有推辞,大大方方的带着影一出了门。

冰冷而华丽的宫殿中,一眼角带着些许皱褶,身着精美红色宫装的中年男子倚靠着软枕,眼皮耷拉着,保养得宜的双手戴满戒指,虚撑下颌,周身说不出的雍容华贵,但从他面色来看,反倒是有些倦怠不安。

“你来了!”

听见脚步声,男子一动不动,只是呼吸顿了一下,方才开口。

白瑶缓步上前,惺惺作态,“参见皇主珺!”

头上金光闪闪的美夫睁开眼,第一次正视自己这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小女儿,冷艳的薄唇动了动。

“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太子前脚才给他讲了她的脸恢复,后脚都城就出了这么多乱子。

若不是有心制造挑拨,这平静了十几年的都城怎会如此混乱?

白瑶没有否认,微微一笑,“皇主珺果然聪慧。”

不然怎么能生出她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儿呢。

周皇夫胸中憋着一口郁气,但在看见白瑶那英气蓬勃的面容时,有一瞬的恍惚。

她虽和太子长得一模一样,但明眼人估计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太子儒雅,气质淡然清贵,白瑶明媚,周身英姿飒爽,恣意洒脱,但要对比的话,她们姐妹俩,一个像笼中鸟,一个像天上鹰。

反倒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

“坐吧。”腹中打好的草稿都被搅乱,周皇夫蹙眉,在宫男的搀扶下,坐直身躯。

白瑶可没跟他客气,一掀衣袍坐下。

周皇夫看着她豪迈不羁的动作,端起茶水呷了一口水,不急不缓的问道,“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明明之前还对太子言听计从,结果突然就不受控了。

白瑶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桌面,似笑非笑,“自然是为了自己。”

还有,为了报仇,夺回自己原本该拥有的一切。

周皇夫身子微怔,对周围的宫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只留下了几个心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你姐姐日后称帝,难道好少得了你的荣华富贵?”

“你乖乖听你姐姐命令,不要插手这朝堂上这事,父后保证,待你姐姐称帝后,不会亏待你的。”

皇夫打起了感情牌,语重心长劝慰着白瑶。

白瑶脸色不变,眼神中满是玩味之色,“父后?你之前从不允许我这样叫你,怕失了你的面子。

如今倒是自己提起来了。

不过很可惜,你这话,还是留着去劝我姐姐吧。”

嘭!周皇夫阴沉着眉眼,将手中茶杯搁在桌上,面色不虞,“你这般对父后说话,教养何在?”

白瑶唏嘘,他还有脸跟自己提教养?

嗤笑一声,白瑶靠坐着椅背,笑容嘲讽,“父后,你让我如何说你才是。

你凭什么认为我就要屈于姐姐之下呢。

她有的,我都有,她没有的,我也有。”

“咱们不如拭目以待,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殿内气氛忽然一变,周皇夫美目一跳,略显错愕,不曾想这个女儿竟然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

就连旁边他的心腹也抬起头瞄了她一眼。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跟你姐姐对着干了?”周皇夫绷着手背筋骨,眼神深沉似海。

白瑶眨眼,微微耸肩,“父后,你不要天真了,她是我姐姐吗?

一个给亲妹妹下毒的人,我为什么还要追随她。”

“....”周皇夫显然也是知道此事的,眼中一闪而逝的心虚。

他盯着白瑶,见她面色淡然,没有丝毫退惧之意,便开始诉苦起来,“瑶儿,我知道你是在恨父后,可父后和你姐姐也没办法啊。

当初你出生时,折磨了我三天三夜,脸上又有一块青斑,你母皇险些将你掐死。

若不是父后拼死护着你,你也活不到今日。

你姐姐身为太子,有太多的掣肘之处,你别怪她,要怪就怪父后好了。

父后以后定然会好好弥补你的。

如今你的脸也恢复了,父后一定想办法说服你母皇,让她封你为亲王,怎么样?

你跟你姐姐可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妹啊,她也没对你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不是。”

那还要做什么才算十恶不赦?

白瑶真为他们丑陋的嘴脸感到恶心。

难怪太子会这般行事,原来都是这个亲爹教的。

白瑶面色不改,从椅子上站起来,“还是别了吧,父后。

咱们啊,以后各自安好便是,你也不用管我,我也不会要求你半分。”

迟来的弥补有什么意义,况且还是迫不得已的虚伪弥补,要不是他的太子女儿出了事,他估计永远都不会想到她身上来。

真是令人作呕。

白瑶一拂袖子,准备离去。

“站住!”

门口两个宫人闻声拦住她去路。

周皇夫咬牙,有些气恼,半是威胁半是劝说的开口,“瑶儿,你若是踏出这殿门半步,便不再是我的女儿,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以为这权势地位是这么容易得到的吗?

若没人替你筹谋策划,恐怕你连亲王之位都别想坐稳。

你姐姐一日是太子,你一日就能在都城横着走,何必要两两相争呢?”

废话,如果她成了太子,她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岂止横着走,骑在别人脖子上都行。

白瑶看了一眼左右两侧的宫人,不屑轻哼,“即便我天真,也不会觉得父后能替我着想,还是算了吧。”

说罢,她飞起两脚,直接将阻拦她的宫人踹开,傲气十足的扬长而去。

“!!!”周皇夫见状,气的面色铁青。

孽障!

好一个不通人性的孽障,她莫不是想造反了。

这样一来,就别怪他狠心了。

白瑶,这辈子能成为本宫的女儿,已经是你的荣幸,就用你的最后一丝鲜血为你姐姐铺就一条康庄大道吧。

“去,吩咐人,今夜就动手。”

出了皇主珺的宫殿,也没个宫人上前来引导白瑶出宫,好在她记性不错,知道怎么走。

都说宫墙巍峨高大,但白瑶觉着翰云国的皇宫甚是简陋狭小,也就比寻常府邸精美些许。

到底是小国,加上连年天灾人祸不断,国家的君主也不敢铺张奢靡。

看来这次渡劫,也没那么容易啊。

白瑶想着,思绪有些飘飞。

忽然,一只色彩鲜艳的纸鸢直勾勾的从天上掉下来,砸向她的脑袋。

还好她反应快,及时躲闪开,不然,脑袋就要开花了。

她拧眉,看了一眼脚边的纸鸢,纸鸢的竹骨断了几根,软绵绵的趴在地上,看来已经不能使用。

转角处,一道拥有曼妙身姿,清丽面容的男子捏着裙角小跑过来,眼神慌乱,尤其是在看到白瑶后,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噗通一声跪下来。

“奴家...奴家见过太子殿下!

殿下恕罪,奴家不是故意的,方才有阵风吹来,将奴的纸鸢给吹到了此处,万望殿下恕罪。”

他的纸鸢该不会砸到太子殿下了吧。

皇主珺肯定会扒了他皮或者狠狠赏一顿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