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璟逸再也压抑不住,他全身肌肉偾起,双臂撑在床面,浑身战栗着挺起上半身,紧绷颈脖,仰起头忍不住痛呼:
“嗯呃....啊...呃...”
眼看药粉在身体的动弹中有滑落趋向,药剂师眼明手快,扯下纱布覆盖上伤口紧压固定。
药粉刺激下火烧般的痛楚还在肆虐,加上药剂师在伤口的紧密按压,又一股剧痛排山倒海般叠加而上,难耐痛呼再次脱口而出:
“啊...呃嗯...呃...”
双臂紧绷半支起身子,盛璟逸半启双唇,凌乱的喘息在喉咙深处艰难挣扎着,浑身止不住地颤瑟着,眉宇间霎那涌上承受不住的极致痛意。
男人第一次痛呼,夜星妤怕自己会心软而放弃对他用药,于是狠下心不与他有目光接触。
然当听到第二声撕心裂肺般的痛呼,她终是不忍心,目光移向盛璟逸。
他脸色煞白,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眼神虚散破碎,男人祈求的目光望向夜星妤,眸底已是一片水雾迷朦。
伴随着支离破碎的喘息,盛璟逸微颤着双唇,难艰低语:
“星妤...痛......受...不了...呃...”
用药才刚开始,且药已敷于伤口无法取出。
现在半途而废,只会加重他的痛苦,如果伤口无法止血,他恐怕会在极度的痛苦中丧命。
夜星妤狠下心扭过头,咬紧下唇抑住内心的不忍,继续完成手中的工作。
药粉的效力继续在伤口中蔓延,疼痛也愈发强烈,宛如无数钢针在血肉之间反复刺入、拔出。
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滑落,浑身的力量似乎都被这剧烈的疼痛所抽空。
在极度的无助之中,盛璟逸双臂再也无力支撑,上半身失去平衡,重重摔回在床上。
夜星妤循声侧目,男人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而断续,仿佛每吸一口气都在忍受着巨大的折磨。
几息后,似乎积攒了些许抵御痛楚的力气,他一手紧攥床单,另一手艰难抬起,颓然搭于眉宇间,费力掩盖痛极难耐的神色。
哪怕疼痛已超过承受极限,倔强的他还是习惯性在下属面前竭力掩饰脆弱。
沈离站在一旁,被刚才的景象震慑得心脏都几乎悬到嗓子眼。
他从未目睹过盛少如同刚才那般,被痛楚折磨得无助挣扎,绝望痛吟。
跟随盛少的两年间,他多次受伤,但每次都隐忍得让人难以察觉。
即使是锁骨断裂,身中数弹的那一次。在逃亡途中,于麻醉药不足的简陋环境下取出子弹,接续断骨。
整个过程中,他也只是眉宇紧蹙,咬牙坚持过去。
在众多下属面前,盛少从未因为治疗伤势而挣扎,呻吟过半声。
保镖们曾私下开玩笑,传盛少是对痛觉极其不敏感之人。
如今亲眼所见,他如常人般无助地痛苦挣扎,呻吟脱口而出。
沈离才恍然,原来自始至终,盛少并非痛感迟钝,他只是将其掩饰得天衣无缝。
唯一的区别在于,盛少倔强偏执的性格,使他比常人更坚韧,更擅长于隐忍。
“星妤小姐...”药剂师揭开覆盖在盛璟逸伤处的纱布看了一眼,神情凝重朝夜星妤摇了摇头。
夜星妤目光停留在他腹部的伤口上,眸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