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时间造出那么多水车,所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水车而已。
同时也从侧面体现出了魏军强大的组织能力和动手能力。
这一刻,林时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庆幸,庆幸他这两日废寝忘食的研发出了不怕水的榴弹。
不然,遇上水龙车这种民用消防车,只怕真要吃个大亏。
沉默片刻,林时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道:“遇上水龙车,姜望手里的震天雷算是废了,段从,你率刘远山部三千轻骑去接应一下姜望。”
众将闻言,心里不由得失落起来。
虽说他们没抢到这个试探敌军的机会,但眼睁睁看着姜望带着三千将士出门却无法建功,也着实有些憋屈。
段从出列拱手,不死心道:“大帅,可否让末将接着试探一番?”
“没必要了!”
林时摇摇头,缓缓开口道:“本帅已经有了毁弃这些水车的办法,你只需去把姜望接回来,然后便可以领兵出城,随时袭扰魏军大营了。”
段从微微皱起眉头,深吸口气,最终也还是没有强求什么。
目送段从远去,林时继续将目光投向战场。
此时的战场之上,一场火药与水龙车之间的战斗也即将打响。
姜望放缓了马速,眯起眸子看着不远处的水龙车,一旁的参将皱眉问道:“姜将军,敌军的水龙车渍水,咱们的火药也就废了,反正也已经试探出敌军应对火药的底牌了,不如现在撤回城中吧。”
姜望摇摇头没有回话,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一架架庞大的水龙车,似乎是在寻找这些大家伙的缺点。
其他将士早有撤离之心,毕竟大帅叫他们出城,就是来试探敌军手段的,现在已经试出水龙车,他们的任务便已经完成。
但姜望不撤,他们也只能跟着继续冲锋。
水龙车上,魏军将士已经严阵以待,无数以牛皮缝制的管子对准了袭来的梁军骑兵,只等他们掏出火折子,便会开闸放水。
“震天雷,朝车底下扔。”
终于,姜望厉喝出声。
听见姜望的命令,三千将士急忙取出震天雷和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
“点火~”
姜望一声暴喝,率先点着一枚震天雷,却不往天上扔,而是俯下身子,朝水龙车车底扔了过去。
“放水!”
一辆水龙车上,黄沾也不犹豫,见梁军掏出火折子的瞬间,便果断下令开闸放水。
冬日,汉中的气温说上一句滴水成冰也不为过。
只要被这些冰水冲在身上,别说震天雷会失去效果,只怕这三千梁军将士也会被冻成冰雕。
“哗啦~”
一道哗啦啦的水声直奔姜望扔出的震天雷而去。
震天雷刚飞到一半的路程,长长的引线还在滋滋冒着火星,被水一滋,瞬间变成了一块没用的陶疙瘩。
“轰隆~”
也有将军将士扔出去的震天雷成功炸响。
但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将士们还无法习惯在马上作战的原因,那些炸响的震天雷,几乎没能对敌军的水龙车造成什么影响。
“继续!”
姜望和黄沾异口同声下令。
一人是勒令麾下将士引爆震天雷,另一人则是要麾下将士阻止震天雷引爆。
此次,姜望只带了六千枚震天雷,分到三千人手上,也就是一人两颗。
可惜,许多将士还没来得及点着第二颗,便被一道水柱浇了个透心凉。
姜望冲在最前面,更是受到了黄沾的重点照顾。
冰冷刺骨的水柱冲在身上,冻得人直打哆嗦,别说点着震天雷了,就连还能稳稳的骑在马上,都算是他们这几日的训练用心。
更有倒霉蛋当场被水柱冲落下马,发出令人牙酸的惨叫。
跟在后面的将士想躲,但骑术不算熟练的他们,看见有同伴落马,一时间也有些慌神。
因此,躲避反而是起了反效果,让战马有些失控起来。
姜望被冲了一身的水,抬头打量着站在水车上,像是神灵俯视蝼蚁一般的魏军士卒,不由得心中气愤。
但回望阵中已经有自己人被自己的战马踩踏致死,他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控制战马在即将冲到水龙车下时强行拐了个大弯。
后面的将士有样学样,按照出城时商量好的策略,纵马一左一右分裂成两支小队。
然后拐了个大弯,在雪原上画出一个爱心的形状,再次融合为一支队伍。
黄沾站在水车上,见梁军落荒而逃,脸上浮现一抹冷意,下令道:“弓箭手准备,放!”
“嗡~”
一阵箭雨紧紧的追上了那七零八落的三千梁骑,而后带出阵阵惨叫之声。
黄沾目送着前来试探的三千梁骑,丢下几十具尸体落荒而逃,也没有要追击的意思。
如今,魏军阵中仅剩下千余匹战马,还都被各路斥候骑走,也无力追击骑兵。
一场小小的试探,最终以梁军略败一筹,魏军不伤一人结束。
姜望带着人朝南镇城狂奔的同时,南镇城中再次驶出三千轻骑。
那是奉林时之命出城迎接姜望的段从所率的三千精骑。
两支队伍一来一回,最终在护城河畔会师。
段从看着姜望麾下这两千多人狼狈不已的样子,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
刚才远处那七零八落的爆炸声他也听见了,但距离六千枚震天雷的爆炸可以弄出来的声响还差得远。
很显然,敌军的水龙车,的确能克制震天雷。
见大帅派出友军前来接应,姜望放缓马速,控制着战马小跑到段从面前,皱眉道:“敌军的水龙车,很难缠,被水龙车冲过的震天雷,能响的,十不足一。”
段从微微颔首:“我听见了,先回城吧,大帅还在城楼上等着咱们。”
“好!”
姜望也没有多说,他清楚林时此番为何要派他出战,多说无益,最终还得看怎么做。
两支队伍会师,返回到南镇城内。
姜望和段从结伴走上城楼缴令。
姜望单膝跪地,对着林时拱手道:“大帅,末将无能,死了二十几个弟兄,却未能对敌军造成什么伤害,还请大帅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