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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宴霜清这般解释,祁母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

她下意识地看了站在大殿中央,看似风度翩翩却心怀鬼胎的周珲。

又看了一眼跪倒在地,在周珲说完话以后,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身形也变得有些佝偻,再无当初见到他时那般精神奕奕。

祁母心中剧烈地悲愤情绪涌起:“这……这……这怎么会这样?”

“刻薄寡恩,阴狠无耻……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母亲!”生怕祁母情绪过激之下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宴霜清连忙打断她,摇了摇头,“当前正是关键时刻,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她强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冰冷地打量着已经彻底没了武人脊梁的骆峰:“母亲,恐怕,我们的预感要成真了。”

她顿了顿,又道:“好在最近这段时日,我已提前做了安排,就算是最坏的情况……”

她咬了咬牙,脑海里回想起当初祁泽霆和祁安“大闹天宫”的场景:

“我们祁家,也还会有人可以告诉泽霆,告诉世人。有些东西,不是不报,时候迟早会到!”

祁母看着宴霜清明明挺着大肚子,还在拼命筹谋的样子,又是感动,又是歉疚。

她正想开口说两句,却听见骆峰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果然,不出意料。

骆峰缓缓开口:“末将……末将还有话要补充。”

皇帝抬眸,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周珲,随即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便说说吧。”

骆峰在此扣头称是。

此刻,他的声音略显颤抖,在此情景下,却不会让人觉得心虚,只是下意识地以为,他恐惧于周珲说的罪名,终于坦诚:

“本朝将士,英勇无畏,一开始确实一度占据先机。直到……主帅他……他收到一封信后,神色便明显着急了许多,更是急着回朝。”

“此次部署,末将和其他袍泽也曾禀告主帅,异族之人心思狡诈,之前又屡屡受挫,前方必然有诈。”

“可主帅觉得我等太过胆小,坚持执行激进的行军计划……说实话,末将未看到大军,情感上自然是无法接受,可理智上……也明白这并不奇怪。”

此言一出,大殿上顿时一片哗然。

周珲却是马上追问道:“骆峰,是什么信件,你知道吗?”

骆峰的神色显得极为为难。

他抬头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上,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神色各异的众人。

又看了一眼周珲。

只见周珲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往一个地方偏去。

正是他昔日的恩人兼主帅,祁泽霆的夫人,宴霜清。

他看着宴霜清大着肚子的样子,又想到前些日子他们是如何期待着这个未来的侄儿降生……

还有向来寡言冷脸的主帅,竟也会眼神温柔地亲笔给妻子写信……

于心何忍啊!

可,周珲因为不耐烦,看着他的眼神已然很是不善,万一……

骆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待到重新睁开眼,骆峰的眼神里已经是一片木然:

“那信……是定北侯夫人有孕的消息,想来,应是祁家为了告知泽霆将军这一喜讯,才特意送来的吧。”

此言一出。

大殿之上顿时炸开了锅。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将宴霜清瞬间淹没:

“什么,竟是因为一封家书,所以就急着回朝,中了奸计?!”

“哎呀,这祁泽霆也太年轻气盛了吧!不过是妻子有孕这等小事,竟置国家大事于不顾!”

“身为将领,本应恪尽职守,为国家效力,却为了一个女人,置战争于无物,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大臣们群情激愤,对祁泽霆这种因私忘公的行为很是不满,更是失望。

而妇人们不好多说身为侯爵的祁泽霆,便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另一个当事人:

“哼,要我说,这宴霜清也是个不省心的,夫君在前线浴血奋战,她却忙着邀宠,真是个狐媚子!”

“就是啊,身为侯爷正妻,这么大的福分,便应恪守妇道,免去夫君的后顾之忧。结果,却在这关键时刻,用怀孕的消息来干扰夫君的心神,真是个红颜祸水,狐媚子!”

“这行事作风,哪有半点正妻的端方?之前我还以为姐妹俩是天壤之别,原来……到底是姐妹啊!”

那些或是刻薄或是毒舌的话已然不少,而更令气氛推至高潮的,却是此次参军的军眷那边。

只见一位年纪不大的妇人抹着眼泪,声音哽咽:

“他记挂着他的妻子孩子,我们难道不记挂夫君吗?为了一己之私,让多少人家见不着……”

“可怜我们这些军眷,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亲人能平安归来,如今……如今……”她有些说不下去,满脸悲愤地摸了摸身旁小男孩稚嫩的脸庞,“可怜我的儿啊,他……他才见过父亲几面……以后便见不到了!”

小男孩举着被他攥到有些潮湿,写着“甲上”的木牌,小小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母亲,见不到是什么意思?我终于拿了夫子甲上的评价,父亲说了会奖励我的。”

“是孩儿,太贪心了吗?”

他有些恍然,抿了抿唇,把向来小心翼翼保管的木牌摔在一旁:“我,我不要奖励了,我就要父亲回来,可以吗?”

孩子孺慕的稚嫩言语,让在场不少人红了眼。

而他的母亲更是绷不住,紧紧抱着他便开始号啕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如同导火索一般,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军眷的愤怒与不满。

她们纷纷围拢过来,有的低声咒骂,有的高声指责,有的则默默流泪。

整个大殿之上,更是瞬间混乱一片:

“这祁家真是太过分了,扰乱主帅神智该当何罪!还有那祁泽霆……他最好是随着大军一起尽忠了!”

“那祁泽霆,平日里道貌岸然,关键时刻却如此短视,为了家事置大局于何地?简直是平昌之耻!”

“更可气的是,祁家此举分明是在挑战皇权,以私情撼动国本,其心可测,其行当诛!我大好河山,岂能容此等奸佞之辈横行?”

“对对对,陛下怎会对祁家如此纵容?这等不忠不义之家,理应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

大殿之上的光影忽明忽暗。

映照出一张张或愤怒、或冷漠的脸庞。

每一句话语都如同利剑。

在空气中嗖嗖作响。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数道炙热的火焰,聚焦在宴霜清身上,仿佛要将她吞噬。

周珲看着宴霜清,眼里略过一丝可惜,但更多的,是对权力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