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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漫漫,小橘刨着沙子,蹲在沙坑上拉屎。

小橘是个乖猫,不仅会埋自己的,还会去埋苍灰的。

就是每次埋完,都会给苍灰一巴掌。

今日无风,余溪风站在岸边,撩了一把水洗脸。

站在一片黄沙里,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自己。

余溪风又想起在水下时,那种叫人灵魂发冷的孤寂感。

她一直在丰富空间里的物种,也许就是潜意识里害怕,这条路走到尽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只能在这些牲畜上找寻热闹。

余溪风看了一眼在起油热锅的章秋。

扩展台已经重新装了回去。

章秋站在房车外面,正把搅拌好的蛋液加到锅里。

环境安全的时候,章秋都是在房车外面做饭。

不用开油烟机,也能少浸一点油烟到房车里。

热气袅袅上抬。

大漠无边。

余溪风突然发自内心的觉得,把章秋带上也不错。

至少在无数个睁开眼的时候,知道这片天地,不是只有自己一人。

外面光线正好,气温不高也不低,吃饭的时候,就在房车外边支了张桌子。

这种野外的活动桌并不高,腿只能侧到一边。

桌上是一个葱煎蛋饼,一个辣椒小白菜。

今天刚刚落脚,准备歇个两到三天,布置花了不少时间,菜便炒得简单。

米饭是红薯饭。

除了大米,其它都是房车上自产自销的。

和米饭一起蒸熟的红薯软烂如泥,进嘴便能化开。

余溪风便专挑红薯吃。

章秋说:“我以前想过,自驾游走遍全国,一路看看风景,吃一吃当地的美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红色的落日缓缓沉下,沙面像水波一样,泛起金光。

是很壮观的落日。

余溪风道:“真漂亮。”

余溪风指着对面的那点浅淡绿色,问章秋:“那是仙人掌吗?”

“芦荟吧。”章秋说。

余溪风说:“我小时候就很想挣钱,后来也挣了一些,不多,能活着,够我节假日在出租屋里躺着。”

“不出去玩吗?”

余溪风便笑:“你是不是没上过班啊?”

“上过,但都是零工,干得不长,干上一阵就拿上钱出去玩了。”章秋说,“我现在就挺后悔的,当年我就应该在城市里老实呆着,好好享受外卖和网络,

那时候天天往外钻,现在想回,再也回不去了,这一路过来,都没看到几栋楼。”

“我没跳过槽,那家公司给得挺多,也挺累的,天天加班,回到家就只想躺了。”余溪风放下筷子。

“那个时候,你对未来的打算是什么?”章秋问。

余溪风想了想,说:“想不起来了。”

规律的生活会营造一种安逸感,这会给人一种错觉。

仿佛会这么一辈子持续下去。

变故发生之后,才知道,它是没有预告的。

往事如烟。

余溪风给自己端出来一碗奶茶冻。

现在是穿外套的温度,吃这个其实有点凉了。

章秋收了其他的碗筷,手上一顿,看了余溪风一眼。

他察觉到一种违和感。

两人初见,是在地下避难所的门口。

那个时候,距离天灾的第一场雨落下,还不到一年。

初见的时候,余溪风就已经足以与蔡老头拼生死了。

蔡老头以前说过,余溪风的身手,是在实战里磨出来的。

一年的时间,就足够让一个天天加班的打工人,迅速地适应另一套规则,甚至游刃有余吗?

余溪风似乎也察觉到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太阳沉下去,一下子就冷了很多。

奶茶冻吃着更凉了。

章秋道:“上车吧,这个地方昼夜温差挺大。”

余溪风点点头,章秋把扩展的桌台收好,给苍灰和小橘新添的饭食,顺道把鸡给喂了。

余溪风靠在沙发上,窗外,最后一抹霞光从天际消失。

余溪风脸上有点痒,抓了抓,抠下来一点干裂的死皮。

“这里还挺干呐。”

章秋凑过来,看了看:“确实。”

他在余溪风的脸侧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起身。

余溪风笑着点他。

章秋出去了一趟,没多久,从附近挖过来好几株芦荟,问余溪风想不想敷面膜。

余溪风同意了。

章秋给那些芦荟捣成碎碎的一碗,像是凝胶一样,透明中带着青绿色。

香气挺好闻。

余溪风躺在沙发上,任由章秋把凝胶往她脸上糊。

凉凉的,还挺舒服。

章秋说:“屋子里养盆芦荟,能提运势。”

“封建迷信。”等了一会儿,余溪风又说,“我还有空的花盆,一会儿拿给你。”

章秋笑起来:“不是说封建迷信吗?”

余溪风嘴硬:“我养着闻香。”

“好好好,芦荟好养活,也不费水,很容易就能养成一大盆。”

“调一下玻璃的模式。”余溪风脸上敷着东西,一动,芦荟粒好像就要往下掉。

章秋倾身在操作面板上按了一下:“调好了。”

敷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听章秋扯一些有的没的。

凝胶被洗下来之后,脸上摸着是水润了一些。

可惜了,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第二天,余溪风早上喝到一杯芦荟汁,配着已经蒸好的包子。

两人在绿州停留了三天,房车重新上路。

这一路走走停停,废土也自有其壮丽。

聊聊天,练练拳,日子并不难过。

章秋问余溪风:“末世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余溪风心说,你想得美。

嘴上道:“但愿吧。”

“房车能开到基地里吗?”

余溪风说:“房车不开进去。”

因为地图的失效,两人现在很难估算具体的距离,只能大概确定自己所在的地区,和接下来要走的方向。

落在地图上是一条线,而在实际里,有着很大的偏差。

距离北方基地的路程,也许不到半天,也许还有三天。

越靠近北方基地,路上碰到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也证明,两人没有走错路线。

到了交班的时间,章秋从驾驶位上下来。

余溪风发车没多久,一辆房车压着房车车头,呼啸而过。

把房车飚出了超跑的音效和气势。

余溪风不想车毁人亡,猛打方向盘,踩了急刹,才堪堪没有撞上去。

因为紧急制动,房车差一点就侧翻出去。

“不是,有病吧。”余溪风骂道,“赶投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