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川话落，司机恭顺回应。
“是，穆总。”
待车上路，穆川缓慢睁眼，看了眼外面的夜景，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在扶手上。
彼时，贝茜乘电梯上楼进门，没插入房卡，人贴着房门而站。
今晚会遇到穆川，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之所以会说意料之外，是因为她完全没想到今晚会遇到他。
之所以会说意料之中，是因为她在回蓉城之前就想好了，知道两人肯定会相见。
她设想过很多两人再见面的场景。
独独没想过今天这一种。
她想过他会生气，会动怒，甚至会报复。
没想到，他对她却是无视。
无视也正常。
也在她正常的接受范围内。
毕竟当年她做的那些事，足以让他对她避如蛇蝎。
可他又偏偏在那样的场合下看似为难实则解围帮忙地给了她一杯饮料。
贝茜深吸气，琢磨不透穆川的想法。
三年前，她看不懂他。
三年后，她依旧看不懂他。
……
这一晚，贝茜睡得不安稳。
梦里全是穆川。
而且全部都是一个画面。
就是两人最后相见那次，他当着警察的面强吻她，说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凌晨四点，贝茜从梦中惊醒。
一身薄汗，黏腻难以再睡。
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贝茜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她坐在沙发前点了杯冰美式。
等外卖的空档，贝茜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
这个点天还没大亮，灯光依旧璀璨。
只是越是这种景色，越是让人无端觉得冷清。
冰美式到的时候，贝茜已经清醒不少。
半杯冰美式喝进去，人彻底清醒。
人大部分都有这样的毛病，在清醒后，就很难再睡着。
贝茜也是如此。
她一直坐到天亮，简单洗漱化妆，然后下楼吃早餐。
她刚吃完早餐，就接到了吴青的电话。
电话里，吴青语气里满是兴奋。
“搞定了。”
贝茜喝一口牛奶，慢条斯理问，“什么？”
吴青说，“李刃的那个官司啊，搞定了。”
贝茜挑眉，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看了下时间，“才七点半，你怎么知道搞定了？你去李刃公司了？”
吴青隔着电话说，“当然没有，我这么早去他公司做什么？是他的助理给我打电话，说他去调查了下我们俩近两年来打过的官司，决定相信我们的专业素养。”
贝茜，“是吗？”
就昨晚李刃那个情况来看，真不像是相信她们俩的样子。
吴青，“必须是。”
说罢，吴青哼笑，“不过我觉得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我们俩便宜，要知道，像我们俩这种水准，还收费这么低的，在蓉城绝对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贝茜，“自信。”
吴青，“我这是自我认知清晰。”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会儿，吴青说，“对了，待会儿你有时间没？我开车去接你，我们俩一起去李刃那边签代理合同。”
贝茜，“可以。”
吴青，“行，你先吃饭，我们俩待会儿见。”
贝茜，“好。”
跟吴青挂断电话，贝茜继续吃早餐。
吃到一半，想到了昨晚穆川停靠在酒店门口的车，微顿，睫毛颤了颤。
……
吴青来接贝茜，是半小时后。
坐在车上，吴青跟贝茜大致说了下李刃公司近两年的情况和他的个人情况。
“老实说，他公司搞得一般，不算坏，但绝对不是他们这批人里搞得最好的，毕竟有穆川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那里摆着，但是比起他之前的形象，倒也算是出息不少。”
“跟做公司比起来，他做人倒是不错，这两年，他做人的口碑一直上涨。”
贝茜，“是吗？”
吴青，“大概是幡然醒悟？”
贝茜轻扯嘴角，“或许。”
哪有什么幡然醒悟，不过是原本就是这样罢了。
像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二世祖很多，但真正蠢的少之又少。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家庭背景，从小耳濡目染，但凡不是脑子不好使，基本都会见样学样。
眼界，圈子里的求生存基本技能。
哪里有什么蠢人。
像李刃这种就很正常，即便他经商头脑不行，但人情世故这方面，一定是在线的。
两人说话间，车抵达李刃的公司。
吴青把车停好，刚准备下车，扔在中控上的手机响起。
吴青扫了一眼，微微皱眉，“李刃的助理，不会是出什么意外的了吧？”
贝茜，“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吴青撇嘴，有些担忧，又有些不悦，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
按下接听的那刻，吴青笑的狗腿，“赵助理，我们已经到贵公司楼下了，正准备上去呢。”
吴青话落，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嘴角轻扯，看贝茜一眼说，“您跟李总不在公司啊。”
下一秒，对方不知道又说什么，吴青脸色忧转喜，“明白明白，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开车过去，不麻烦不麻烦……”
吴青笑嘻嘻。
不过，她这个笑还没维持多久，又很快僵住。
瞧见她这一会儿一变的神情，贝茜不由地挑眉。
对方的说话声还在继续，吴青抿着唇不说话，半晌，她扯了扯唇角说，“李总现在在穆氏？”
吴青把手机拿离耳边，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恰好响起一句，“吴律师是不方便来穆氏吗？跟穆氏有过节？”
吴青皮笑肉不笑，“不是，不是……”
对方，“那是？”
吴青，“我只是觉得李总在穆氏肯定是谈生意，我们去的话，恐怕会影响李总，所以，呵呵，赵助理，李总什么时候回公司？”
吴青话毕，电话那边的助理说，“这个不好说，你们如果不方便来穆氏的话，那这个案子……”
助理欲言又止，没明说，但后面要说的话已经非常明显。
吴青拧眉，嘴上没说，但眼里想刀人的眼神已经掩饰不住。
见状，坐在副驾驶的贝茜看着她摇摇头。
吴青轻佻眼尾看她。
贝茜，“无所谓，答应他，我们现在去穆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