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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二年,九月初一。

苏劫和殷琅嬛两人领兵返回大宛郡渴塞城。

“夫君,此番你可是立下大功啦!”

殷琅嬛面露微笑说道:“若无意外,陛下肯定会为你晋爵国公之位,马燧调走后你肯定就是下任西州节度使,整个西域无人能够跟你相提并论。”

“要是李归仁还活着,他倒是能跟你争夺西州节度使,可惜他在战场上冲得太快,反而中了浑瑊的埋伏,不仅损失两千人马,还把自己给搭进去,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苏劫搂着殷琅嬛回到公主府,他漫不经心说道:“公主,我对西州节度使不感兴趣,我可不想前往伊犁郡上任,那里气候环境可没有大宛郡来得舒适!”

“夫君,难道你不想成为节度使吗?”

殷琅嬛面露好奇询问道。

苏劫一脸意味深长微笑道:“公主,难道你舍得我离开吗?”

“我肯定不舍得啊!”

殷琅嬛自然不愿意放苏劫离开大宛郡。

苏劫索性双手摊开直接说道:“这不就得了吗?”

“夫君,要不我亲自上奏朝廷,请求陛下把西州节度使的府衙迁移到大宛郡,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前往伊犁郡上任啦。”

殷琅嬛顺势开口说道。

苏劫一脸坚定摇头反对道:“公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西州节度使的府衙只能设立在伊犁郡,你又不是没看过西域舆图,只有那里能够有效控制着瑶池都督府、昆陵都督府、蒙池都督府。”

“伊犁郡正好处于西州中心,加之气候环境适合屯田驻军和豢养战马,危机时刻又可调动四方八面的军队,没有任何地方比伊犁郡更合适,就算是大宛郡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殷琅嬛略微不满埋怨道:“早知如此,我应该在当初向太上皇讨要伊犁郡作为封地,这样你就不用顾虑这么多。”

“公主,要是你把封地选在伊犁郡,那你可就没有汗血宝马和葡萄美酒。”

苏劫语重心长劝谏道:“做人应该知足常乐,你总不能什么都要吧!”

“夫君,我为何不能什么都要?”

殷琅嬛骨子里的叛逆性爆发出来,她语气冰冷说道:“我用自己力量去争取想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对?莫得你也认为我这么做是错的?”

苏劫面露苦涩解释道:“公主,你我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不同而已。”

“本公主五岁就懂得这道理,我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殷琅嬛性子向来非常强势,她只有在父亲殷无咎面前才会真正伏低做小,面对苏劫她顶多就是平视而已。

苏劫见到殷琅嬛一身反骨不愿认输,就怕她日后惹出什么塌天大祸,害得全家一起遭殃,于是略微委婉说道:“公主,我不是在对你说教。”

“夫君,你我活在一个人吃人的世界,不想被吃就得学会吃人,生存之道往往遵循着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就连婴儿都知道会哭有奶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殷琅嬛语气冰冷说道:“若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可去看看底层百姓是怎么生活的,看看安分守己的黎民是如何苟延残喘活着,每天活得跟牛马一样只为不会饿死。”

苏擎看见自己父母吵了起来,他赶紧站出来劝和:“父亲母亲,您们何必为这话题吵个没完,这不是平白无故伤了自家和气吗?”

“二郎,还是你说得在理啊!”

殷琅嬛顺着台阶往下走,她立刻把这个话题终止下来,旋即面露笑容说道:“此番你在战场上立下不少功劳,为娘要给你向陛下邀功请赏,他可不能亏待自己外甥!”

“孩儿在此谢过母亲!”

苏擎总算顺利把话题转移掉,一家人重新回到和和睦睦。

殷琅嬛在公主府的王宫召见朱邪执宁。

“参见公主殿下!”

朱邪执宁恭恭敬敬朝着殷琅嬛弯腰行礼。

殷琅嬛端坐在软榻上,她一脸意味深长说道:“朱邪执宁,你应该清楚本公主为何把你扣留在此当做人质吧?”

“外臣知道!”

朱邪执宁听到殷琅嬛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他也不敢继续装疯卖傻。

殷琅嬛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朱邪执宁,你是沙陀国的二王子,本公主之所以把你留在大宛郡作为人质,主要还是防备你们沙陀人坏我好事。”

“如今大唐东征宣告失败,十万玄甲军无一生还,唐将浑瑊等人尽数阵亡,本公主自然就不必把你留在大宛郡,从今天开始你便自由啦。”

朱邪执宁听闻十万玄甲军片甲不留,他内心顿时掀起巨大波澜,一时之间失神愣住。

殷琅嬛发现到对方眼神呆滞,她面无表情质问道:“朱邪执宁,莫非你没听到本公主在说什么吗?”

朱邪执宁随即反应过来赔笑道:“非也,刚才外臣只是听见十万玄甲军无一生还,故而才会一时失神,还望公主殿下见谅。”

“朱邪执宁,十万玄甲军在你们沙陀人眼里或许不可战胜,但是在我们西州军眼中同样不值一提,莫非你不知道我朝是怎么崛起的吗?”

殷琅嬛别有深意说道。

这话一出,朱邪执宁想起大夏乃是踩着大唐崛起。

唐军对战夏军往往都是败多胜少,故而这才丢掉大唐江山,宛如丧家之犬一样让人赶得东奔西跑。

“王师威武,此乃天下之幸也!”

朱邪执宁脸上挤出笑容夸赞道。

此番殷琅嬛携大胜之威而来,她自然不会这么便宜放走朱邪执宁,随即图穷匕见说道:“本公主听说李归仁要求你们沙陀人每年进贡两万匹汗血宝马,不知这件事情可否属实啊?”

“确有其事!”

朱邪执宁还以为殷琅嬛准备放弃,毕竟他已经接到李归仁战死的消息。

没想到殷琅嬛不仅没有想要放弃,她反而还要加大数量,于是冠冕堂皇说道:“你们沙陀人养马养得很好,从今年开始便把进贡数量增至三万匹汗血宝马。”

“公主殿下,这不合乎情理吧?”

朱邪执宁赶紧委婉进行拒绝,他可不敢贸然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