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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瑶……”

宋君瑶长久的沉默,让楚越心慌,他忍不住出声叫着她的名字。

“我在听。”

宋君瑶强装平静地回答道,车厢里很安静,这列长途列车并没有什么旅客,这时的同行人也都在休息,宋君瑶尽量压低声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你在哪里?我去接你,给我地址好吗?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离开北城了。”

“你去哪里?你去哪里!”

楚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电话哀求着,宋君瑶深呼一口气,语气冷静地说道。

“楚越,我们分手吧,我……”

“不要,不要,君瑶,你回来好吗,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对不起,对不起……”

“楚越,不要打断我,我只想好好地跟你告别,我不想不明不白地离开,你能听我说完吗?要是不能,我现在就挂掉。”

“能,我听你说,别挂掉电话,求求你了。”

宋君瑶强忍着心里的刺痛,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强装着冷静,继续说道。

“楚越,我没办法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待在你身边,我很累,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崩溃,我妈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傻傻地沉浸在幸福里,幻想着我们婚后的幸福生活,后来回想,我觉得自己特别可笑,我理解你瞒着我的初衷,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太蠢了,不过,我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妈妈可能也没办法走得体面,我很感激……”

楚越心如刀绞地掩面哭泣,嘴里嘟囔着对不起,宋君瑶紧攥着拳头继续说道。

“那时候回去,我总盼望着你能告诉我,可我依旧没有等来你的坦诚,所以,你在玫瑰庄园的求婚,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其实不爱我,只是觉得亏欠罢了,楚越,我很感激你愿意给我这些,就像给我妈妈的体面一样,你一直是个很好的人,我也想过要不就继续这样好了,有钱又舒服的生活多好呀,可我发现我也有自尊,我以前做下贱的事,搔首弄姿地向你求欢,是因为我有一个合理的借口,现在我妈妈不在了,赵志也死了,你的目的应该也达到了,我应该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不想未来遭你厌弃,所以想走得体面一点,我们继续纠缠也没意义。”

“君瑶,你回来好吗,我真的爱你,我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说这些没有意义了,你帮我妈妈付的医药费我还不清,我也不打算还了,毕竟睡了这么多次,应该也算平了,你以前给我的那些钱,我都存在一个卡里没动过,那个卡我放在房间抽屉的那本画册里了,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可以查一下……还有,孩子……我会打掉,不给你留后患,从今往后,我们山水不相逢,再也不要见了……”

“不要,不要,君瑶,求求你,回来,回来……”

楚越泣不成声,宋君瑶眼泪也止不住地涌出,她说这些气话,是不想让自己败下阵,她决心要斩断这段关系。

“楚越!我警告你!别想着找我!我不想见你!你的出现只会提醒我,让我永远甩不掉这段耻辱的过往,让我忘不了为了钱被你羞辱的画面,别让我恨你,楚越,别来打扰我,否则,我会恨你,别让我恨你!”

宋君瑶绝决地挂断电话,然后关机,不给楚越纠缠的机会。

电话被挂断,楚越慌乱地回拨过去,可已经提示关机,他不死心地拨了好几个,结果依旧,楚越心如死灰地丢开手机,颓废地靠在床边,眼泪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宋君瑶方才说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根一根的针,钉在他心上,让他浑身发麻,却又清楚地感觉到疼。

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伤害她,可如今受到伤害的只有她……

宋君瑶身体还没养好,遭受这样的打击,她一定伤心极了,恨极了……

对呀,她多无辜呀,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过去他造下的孽,如今都清清楚楚地报应在他身上,他亲手掐死了那个最爱他的人……

她不想再见,不想纠缠,他像一个恶鬼一样,她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不给他机会分说,她便早早逃离这里,也许,放她走,才是她想要的……

“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呢,你该打我一顿的,我这样的混蛋,你就该打我一顿,再抛下我。”

楚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他要痛哭,痛哭也没办法发泄心里的悲伤,梅姨在屋外不敢进来,她打扰不得,两个用情深的人,就这样分开了。

楚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他就靠在床边睡着了,醒来已是浑身酸痛,他艰难地站起身,走下楼。

梅姨看见楚越的模样,有些惊讶。

衣服凌乱,满脸的疲惫,完全没有往日的精致妥帖,梅姨从未见过楚越这番模样。

但他和宋君瑶之间关系有些复杂,她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可惜,她能看得到他们相互喜欢,而且,楚越也变了许多,比过去开朗积极许多,她知道是宋君瑶给他带来的改变,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她的真心可以治愈孤寂的灵魂,但却被伤透了心。

也许,分开了,她会好过一些吧。

“早饭备好了,要吃些么?”

梅姨见楚越颓然地呆愣在楼梯旁,有些心疼,便上前去关心道。

“吃点吧,梅姨,这段时间辛苦您了,今天之后,就不用来了,我把工资和奖金发到您账户里,您好好休息吧。”

“嗯,小君的东西……要帮你收拾吗?”

“不用,她不要了,我还要……”

梅姨沉默地点点头,楚越坐在餐桌旁,梅姨把早餐给他端上来,他乖乖地拿起筷子吃,像是一具被抽了魂的躯壳,吃了两口,他便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站起身又回到楼上去了。

梅姨收拾好屋子,准备离开,想着上楼去跟楚越告别,没在他房间看到他,她便试探地敲了敲宋君瑶房间的门,果不其然,楚越在里面,他回应了一声,梅姨没有开门进去,隔着门向他道别。

“先生,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好生照顾自己,我先回去了,有需要你再联系我就是了,我一直在北城。”

楚越从里面打开门,疲惫地扯出一抹笑容。

“梅姨,我给你叫辆车吧。”

“不用,你别操心我,你休息吧,我走了。”

“您慢点。”

梅姨转身准备下楼,但又停下脚步,回过头劝慰道。

“别把身体累垮了,人生还很长,会遇到很多人,如果是有缘人,还会再遇见的。”

楚越沉默地扯了扯嘴角,掩盖不住眼底的悲伤。

“要是爱她,还可以再争取的,我看的出来,小君对你感情很深,你们都是用情深的孩子,给她一些时间,也许,你们还有可能呢。”

“她说不想再见我,她也不该原谅我,她不要我,是我活该的。”

“你们……算了,你们自己选择吧。”

“您慢走,注意身体。”

“再见。”

“再见。”

梅姨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楚越,他心里的空洞似乎变得更大,整日呆愣地坐在房间里,脑子里都是宋君瑶的影子,他逼着自己不去想她,可越是逼自己,脑子越满是她,他也只好不再反抗,沉浸在疯狂思念的深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