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裘放这张百无禁忌的嘴,褚橙大部分时间是没法招架的。
不过冷战除外。
譬如今晚她既不准备接茬,也半点不准备回应。
裘放怕火上浇油,更怕弄巧成拙,把人压在床上也克制着,没敢轻易去拽她身上裹着的那方松松垮垮的浴巾。
只低头咬了口她唇角,幽怨嘀咕,
“宝宝,我都这么久没回房间睡了,你都不来书房叫我。”
这话,说得跟个怨妇似的,不知道还以为她锁门了呢。
这人苦肉计博同情也不是第一回了。
褚橙忍着笑,吊着眉梢觑他一眼,反问,
“我今天好像也没叫,那你怎么回来了?”
“我老婆喜欢自觉的人。”
裘放一听这声儿就知道人没真生气,直接就把横在两人中间的浴巾抽走了。
褚橙推搡不过他,又好气又好笑,
“裘放,我还没吃饱呢,谁家过年是饿着肚子的。”
人家的年夜饭都是大鱼大肉,再不济也得吃饱喝足,她就喝了两口汤,一粒米都没沾。
裘放看着她笑,戏谑黑眸里隐着邪劲,
“这么巧,我也没吃饱。”
这都什么跟什么,还没等褚橙出口教训他。
裘放忽地挑了挑眉,不知道到想到了什么,凑到褚橙耳朵边,哑着嗓子含笑低语,
“宝宝,打赌你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赖账,都大半个月了,你现在是不是该兑现赌注?”
被戳破小心思的褚橙一愣,捏在他肩膀的指尖遽然收紧,语气仓皇得不行,磕巴着找理由,
“裘放,我、我经期!!”
裘放早知她会来这手。
他抵上她光洁额头,低低一笑,沉重呼吸悉数洒在她唇边,喑哑声线也直直往她灵魂深处钻,
“宝贝,经期和我们的赌可半点没关系,别拿生理常识糊弄我。”
褚橙光是想想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圈着他脖颈的手都发着抖,拧眉软声嘟囔,
“反正这个不行,你换一个。”
说完,又怕裘放说她赖账,咬音极重地补了一句,给自己找台阶下,
“主要是很不卫生!!”
裘放凝神看了她一会,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点在纤细腰身上,嗓音玩味又暧昧,
“你去哪儿看的不卫生,给我看看。”
褚橙,“....”
她憋了半晌,只憋出一句苍白的pua,
“裘放,做人不能这么较真,你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裘放嗤笑一声,“宝贝,愿赌服输,不能因为我不是人,你就赖账,我也有动物保护协会,你老这样诓骗我,会被抓走的。”
褚橙彻底词穷,很快就憋红了脸,咬唇愤愤骂了一句,
“禽兽。”
裘放把人翻了个面,在她绯色后颈肆意亲吻着,
“是,我一片荒芜,唯有忠诚是干净的。”
褚橙亲手给他打下的备注,信徒。
可他没有信仰,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绝对忠诚,唯有这个配得上她。
唯有忠诚能留得住她。
褚橙全身哪哪都疼,眼前跟黑白电视卡带掉帧似的,全是花白。
浑身冷汗热汗交替往外冒,对耳畔萦绕的一切旖旎情话全无回应,头埋在枕头里细细哽咽着,
“裘放,你给我等着,你这个王八蛋....”
同她软绵绵的恐吓一同响起的,还有橙园经久不息的漫天烟火。
五颜六色的橘色星光把漆黑夜幕渲染得极美,裘放伸手扣过她埋在枕头里满是泪水的下巴,勾唇吻上她咸湿的唇瓣,狎昵出声,
“宝贝,新年快乐。”
褚橙呜呜了两声,裘放松开她,她含着泪边说祝福词边挤兑他,
“新年快乐,禽兽。”
裘放闷笑出声,带着戒指的长指滑过她手背,接着向下,扣紧她无力耷拉在枕头上的五指指缝厮磨。
两只戒指受力摩挲,碰撞,听得褚橙耳心发麻。
她微张着唇,调整早就乱了的呼吸,缓解着身体的不适,嘴里几乎是下意识叫着他名字,
“裘放,你给我等着...”
裘放俯身贴上她濡湿的侧脸,亲昵地蹭了蹭,带了一丝喘的含笑嗓音又哑又沉,
“好,你千万别放过我,褚橙,我们都别放过彼此。”
她大概不知道,他真的等了她很久很久。
那些潜在的、不堪到粗鄙的暴戾欲望,来得比她想象中要早太多。
早到她在机场问他何时动的心,他都难堪到无法启齿。
*
这晚,褚橙睡过去前,强撑着力气,睁着湿漉漉的眸子怔怔看了裘放半晌。
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流氓似的那种眼神,看得裘放都有些惭愧。
他怎么哄,她也不睡。
他只好搂着她,一下下抚着她汗涔涔的后背,
“还疼?”
褚橙立马来了精神,极重地哼了一声,
“你说呢?!”
今晚,他算得上极端失控,把她底线踩了一个遍,她的难受不是装的。
裘放拽着她手拖到唇边,这次,他没亲手背,只一根根亲过她指尖,肆意撩拨着她敏感的神经,
“以后不会了。”
床上的话向来是不能信的。
褚橙占据道德和受害者的双重制高点,要人发誓,
“那以你爱我的名义发誓。”
裘放眸色含笑,极为认真举手立誓,
“以我爱你的名义发誓,下次....会轻点。”
说到最后一句,脸上染着浓浓的邪。
被耍的褚橙抬头就咬,俩人一顿撕扯。
她本来就肿的嘴巴更肿了,他身上则多了几个圆润的牙印,闹到满身大汗,俩人才拥着平复呼吸。
裘放细细亲吻着她散乱的发顶,问得缱绻,
“宝贝,和解吗?”
褚橙恶狠狠“嗯”了一声,听得裘放闷笑出声,掌心捏着人后颈紧贴上他身体,字句铿锵,
“我爱你,褚橙。”
褚橙反骨上头,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回了个拖拽的单音节,
“哦——”
隔了会,褚橙哑着嗓子反问了裘放一个虚无缥缈的问题,
“裘放,你为什么会爱上我?”
“本能。”
褚橙追问,“什么本能?”
裘放目光沉沉锁着她,一字一顿,“生命和死亡的本能。”
————全文完————